薛家豪宅里,薛繁愤愤地捶了下沙发。
“说到这我就来气,那个姓廖的老登上来就灌了我三大碗符水,里头不知道掺了什么玩意儿,我到现在都反胃的不行。”
“他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大堆咒语,点了几柱香,硬按着我磕了几个头后,他说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之后我就高高兴兴回家了,因为几天没睡好,我回家就躺床上睡了,结果一睡着,你猜怎么着?”
“那个女鬼又回来了!她发狂地撕我的衣服,说我居然敢赶她走,她再也等不了了,即刻就要跟我圆房!”
说到这里,薛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能看出来他的害怕不是装的,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薛繁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往他衣服里塞。
我慌忙后缩:“使不得使不得。”
下一秒我便明白了他此举的用意,他的脸颊瘦削,而腹部,已经能够摸到根根肋骨。
“程大师,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今天晚上她就会把我吸干。”
“三年阳寿算得了什么,要是真跟那女鬼圆房了,我一刻都不想活了!”
我沉思了半晌,问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薛繁皱着眉想了想:“软件上的ID好像叫……李威红?”
我心下了然,手撑着脑袋往沙发上一靠:“结阴婚不是她一只鬼能办到的事,还需要阳间人的辅助,我猜是她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样吧,我今晚在你床边步个阵,让她无法靠近你,然后明天我们直接去捣她老家,把这个结亲仪式给破了。”
看着我自信满满的样子,薛繁眼里放出了光:“程大师,你知道她住在哪儿?”
我扬了扬手,语气稀松平常道:“这个简单,奇门遁甲算一下大概方位,到那里后附近打听一下谁家有叫李威红的就行了。”
薛繁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奇门遁甲是什么,这玩意儿靠谱吗?”
我凑近他的脸,阴冷一笑:“其实吧,也不是特别靠谱,我还有一个更简单更准确的方法,你要听吗?”
薛繁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我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笑道:“去把那个软件下回来,直接问她,你住哪儿。”
薛繁瞬间坐直了身子,摆手道:“不用了程大师,我相信你,您绝对靠谱!”
很快就到了晚上10点。
我从双肩包里掏出一捆浸过公鸡血的红线,沿着薛繁的床绕了三圈,东南西北角各置五帝钱一枚,然后开始做手势结印。
薛繁紧跟在我身后,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程大师,我害怕,你今晚能不能在我房间陪我?”
我看他那个窝囊劲儿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点点头道:“行吧,那我在你边上打地铺。”
“程大师,我晚上上厕所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你醒了就把我喊醒,我护送你,好吧?”
“太好了,程大师!”
……
我布的阵起了作用,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在凌晨五点起床。
我习惯早起,因为我的每一天都异常珍贵,多睡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等薛繁醒来的期间,我已经把今日可能会用上的符纸和道具都准备好了。
七点钟,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薛繁一睁眼,落下两行清泪。
我慌忙问他:“怎么了?那女鬼来找你了?我的阵没破啊。”
“不是。”他怔怔地盯着我,眼神清澈,“只是我好久没睡过这么安心的觉了。”
“程大师,其实我昨晚还在怀疑你,但现在我相信了,你确实有点东西。”
我呵呵笑了。
在他还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算出来女鬼住在城东郊外一个类似乡村的地方。
随便吃了个早饭,我和薛繁就驱车赶过去了。
路程不算近,而且越走越偏僻,最后车开不进去了,我们不得已换了辆三轮车。
零下几度的气温,寒风凛冽,我们俩缩在后面冻得龇牙咧嘴。
正午12点,太阳暖洋洋地照下来,满路都是杂草与碎冰,时不时还会路过几个坟包。
离村口还有一里地,三轮车司机却不肯再往里开,我们只能付了钱下车走路。
进村的路上,薛繁在空气中嗅了嗅:“我有强烈的预感,就是这个地方。”
从下车开始我就发现了,这整个村子都笼罩着一种祭奠散后废纸烧尽,烟灰蔓延的荒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