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20年，除夕，民历2月11日。

昨天在校场时慷慨激昂的话语似乎点燃了所有人，加之今日喜庆的氛围，大红灯笼高悬，不论现在正在经历什么事情，都没有“过个好年”这件事更重要。

苦难会让人失去信心乃至一切，这时候往往需要有勇气去迎接一个新的开始，那是属于渺小的，人的希望，人的期盼。

所有经历都不会重来，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向前。

集市上热火朝天，人们用放纵宣泄着自己的不快，一些独特的手艺之下传承着艰辛的汗滴，终究是形成了别样的风采。

我抬头，牌匾上印刻着三个大字：红袖阁。

这里拥有整个人间世界最大的情报组织，却也是最大的情色交易所，大公子姚淞经常“光顾”的地方。

我准备趁着战争的混乱离开，不论这场战争胜利或失败，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处，玲珑商会，或许真的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毕竟当初那个“仙人”，我们之间可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宋玲珑既然能在人间界扎根立足，即使在那“仙人”众多的地方，也一定有些立足之地，或许还能修习仙法，为姥爷他们讨个说法……

简单交换了一些情报，街上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人群从两边散开，我看到一群人各自穿着奇特的服饰。

有的人脚上踩着高跷，手上拿着折扇，围观的群众乐呵呵得扔下铜币，其中一人身形突然掉落，跪坐在地上，用嘴巴衔起，装进自己的衣兜，然后一个打挺，竟就那么直勾勾得站起。

“好！”

不知是谁叫好，带头鼓起掌来，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似乎这样能驱散阴霾。

一个衣着普通的人急匆匆得跑过，撞到我，迅速跑开。

我的怀里多了张纸条，只有两个字：添香。

这让我想到了红袖阁，待我于喧闹之中找寻时，却发觉红袖阁早已闭门歇业。

——算了，没必要去深究。

一人穿着华贵的衣物瘫倒在红袖阁门口，无人理会这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我认得他，是姚淞。

即使他身份尊贵，也并无人搭理，姚淞的臭名昭著已经满城皆知。

几天前，我前往酒馆打了些酒水和熟肉，战事吃紧，我只得便装前往绿头山。

——大哥，好久不见。

夜幕之下，我看向洛都的方向，那里是不是亮起光芒，那是铁花表演，开得绚烂，如昙花一现。

许多碑上并没有字，也无有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我带着随身的短刃，在最显眼的那块碑上，刻了两个字：倔驴。然后是许多我能叫的上的名字。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所以叫什么都无所谓的，总归是有人记得你的，这就是活着。”

我想起大哥说的一句话，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

——人啊，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本身。

烈酒入肠，传来一阵灼烧感，我买了大哥平常舍不得吃的牛肉，确实有些贵，看着手里的牛肉，我轻飘飘地扔在碑前，有些“嫌弃”。

“这也不好吃啊，宝贝的要死，我还以为很好吃呢。”我调侃着，胳膊搂着墓碑，像从前高大的他搂着我一样，只是他现在有些矮，想到这的时候，我竟有些许想笑。

……

夜幕很快降临，城内的人尽力在过个什么都不去想的好年，城外的人紧锣密鼓的准备即将要送来的“新年礼物”。

红袖阁给出的情报是，于今夜子时，云鹤仙国的部队将对我军发起总攻，大敌当前，所有人都受到了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