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子突然提问,秋景文没有回应,而是朝着儿子招了招手。
他不是不相信妻子,他和邵剑保证过,策反一事任何人包括妻子都不要透露,而且,他也不想妻子知道还有蝴蝶的存在,军统还有什么蘑菇计划,尽管还不知道计划是真是假,但万一刘砶寒信件中的信息都是真实的存在,那后面的形势依旧很复杂很严峻。
蒋玉萍见丈夫回避自己的问题,也不再追问,目光随着丈夫的目光朝着儿子那边望去。
秋阳见父亲朝他招手,扬手回应了一下,然后朝着父母这边走来。
没过几分钟,便很快来到了父母面前。
秋景文并没有满足妻子和儿子的愿意,告诉他们自己被释放的真相,却说起了即将进行的厂里大修工作,他现在甚至后悔,早知道自首之后,邵剑会策反他,让他做个卧底,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儿子秋阳。
夫妻俩带着儿子,一起在乡间小路上行走,谁也没有说话。
秋阳大概感觉,自己掺合在父母中间,有点充当电灯泡疑惑,便道:
“爸妈,你们散散步吧,我回厂区宿舍了”。
蒋玉萍望着秋阳说:
“秋阳,你跟苏小薇,到了哪一步啊,她父母亲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秋阳告诉母亲,计划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苏小薇母亲。
秋景文接过话茬问:
“苏小薇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
秋阳答:
“还是接受调查吧,不过听说,跟他一批接受调查的老干部和知识分子,有的已经得到了平反”。
秋景文没有再问。
此一时彼一时,自己被策反做了卧底,他觉得以后的情况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因此,儿子与苏小薇的婚事,也应该没有那么糟糕,只要两个孩子真的相爱,就算将来不一样侦破了蛰伏小组这个间谍组织,他也不会被判刑太重,更不可能是死刑。
秋阳回应之后,就离开了父母。
事情的发展,虽然让他感觉意外,但父亲回到了厂里上班,活生生跟一家人在一起,这是事实。
秋景文和蒋玉萍望着儿子离开,然后又沿着乡村小路,继续散步。
身边的稻田里,偶尔会刮起一小阵夏风,那些水稻身不由已地朝着一边弯腰,等风一过,又直起腰来,而一声声清脆的哇鸣此起彼伏,节奏感很强,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心声。
行走中的秋景文,突然停住脚步,然后望着妻子,目光中似乎要寻找一种答案。
蒋玉萍见丈夫有点异样的眼光,温柔地问道:
“景文,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玉萍,你的头还痛吗?”。
“不痛了,没事的”。
“玉萍,你还记得你以前,或者说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吗?”。
“景文,你到底想问什么?”。
“不记得就算了”。
自从秋阳刚刚离开之后,秋景文一直在想着刘砶寒信件中提及的一件事件,虽然刘砶寒没有最终确定妻子蒋玉萍是不是日本人,是不是川岛英子,但他想弄清楚。
蒋玉萍见丈夫不再追问,便问:
“景文,你到底想问什么?”。
“玉萍,你小时候的事情真的都不记得了吗?比如,你的父母都是谁,叫什么名字,你小时候生活在哪里?后来又经历了什么?”。
蒋玉萍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也快了许多。
以她的敏感性和少女时代受过训练的特工思维,她很快判断出,丈夫秋景文应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她的一些过去。
“景文,你是不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小时候情况,那你可否告诉我,我只记得我小时候生活在冰城哈尔滨,后来,又跟随母亲到了上海,在一次轰炸中,我受了伤,记忆可能损坏了,所以许多事情,我真不记得了”。
蒋玉萍向丈夫撒了个谎。
她虽然现在知晓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知道自己的原名叫川岛英子,知道自己有一个日本人的爸爸,可是,她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丈夫,她想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让他永远成为过去和私密。
秋景文哦了一声,然后拉着妻子的手,继续散步。
“玉萍,你上回做了噩梦,梦里提到的景佐会不会另有其人?”。
“影佐?我梦到了影佐?我都忘记了”。
蒋玉萍再次撒谎和否定。
然而,提及影佐,她的情绪却上来了。
毕竟影佐是她的杀父仇人,而且杀害父亲川岛亚男之后,还霸占了她的母亲蒋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