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大民的猜想，邵剑没有回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说：“一切皆有可能，不过，最终要以证据说话”。

接下来，他告诉梁大民，根据上级要求，调查组撤离你们红旗厂，嘱咐梁大民加强安全保卫工作云云。

梁大民没想到，两天之后，以邵剑为首的调查组撤离了红旗厂。没有任何结果的撤离，让红旗厂干部很不能理解。

杀害剃头匠凶手没有抓到，敌特分子也没有任何消息，调查组就这么撤离了？大家也只有一阵议论，随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更让全厂干部职工不理解的是，到了年底，传闻被公安抓走和杀人犯的秋景文，不但生活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职位有了提升。

“秋景文同志，经过我们厂领导研究决定，拟任你为生产副厂长，找你过来，就是征求一下你个人意见”。

这天，周淮海把秋瀚叫到办公室，当面对他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拔，秋景文满脸惊讶：“周书记，您---您说什么，要提拔我当生产副厂长？”。

这样的决定，他不但没想到，而且有点不理解，自己是个间谍，身上还背着杀害刘砶寒罪名还没洗清，厂里怎么可能还要提拔自己？在秋景文看来，自己的情况周淮海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而且，他现在是个卧底，在接受邵剑和调查组的任务，要把隐藏在都梁地区的蛰伏小组成员给挖出来，这样才能消除许多隐患。

可是，从去年七月接受卧底任务，都过去了半年，蛰伏小组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曾经给他办公室打过匿名电话的蝴蝶也没了消息，好像彻底消失了？

一切都显得不正常，但一切又显得极为正常。

见秋景文满脸吃惊，周淮海笑了笑说：“秋景文，不是我要提拔你，是我们厂里的领导班子”。

“那还不一样，你是我们大家的头儿”

“我就问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周书记，恐怕---我的能力有限吧”。

“秋景文，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工作能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提拔你，这是我们领导班子集体研究之后作出的决定，如果你没意见，下周就让组织部门下发干部任职通知，并上报省军工局人事处备案”。

秋景文觉得，既然领导如此信任自己，如果不答应，就显得太矫情，于是表态说：“周书记，厂里提报我，我没理由不同意，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栽培和希望”。

出了书记室，秋景文自己都觉得事发突然，自己是个特务，虽然有点菜鸟，但菜鸟特工也是特工，说出来那可是反动分子。而且被策反一事，他相信邵剑和公安组织，不会跟周淮海和梁大民他们说。

回到车间以及家中，关于自己要被提拔一事，秋景文始终没有透露一个字，也没有显得特别高兴，他觉得现在自己要关心的应该是邵剑布置给他的卧底任务。

调查组离开半年了，蝴蝶也只是半年前打过电话给他，打那以后现再无消息，这让秋景文感觉自己卧底身份毫无价值，自己一心想拨除蛰伏小组成员的信心也没有了。

正常工作和生活，所有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刘砶寒出现之前状态，秋景文又感觉忘记了特工和卧底身份，甚至感觉，前面发生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梦境而已。不光他本人是这样，对于红旗厂的干部职工来说，那场揪出特务的运动也停止了下来，头脑中绷紧的弦早就松懈，因此，当秋景文生产副厂长的任职通知下发时，红旗厂的干部职工似乎并没有太意外。

秋景文在车间主任位置上坐了五六年年，对厂里各车间技术和工艺流程都很熟悉，而且年龄也摆在那儿，快五十岁的男人，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