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
容疏月眼眶氤氲的泪水再次滑落。
她耳边呢喃虔诚的祈福声交织,有老人有孩童有少女有男子还有日日惦记她的家人朋友,她顺着长明灯点亮的路眼中含泪努力向光芒最盛处跑去。
“卿卿”
守在她身边数日的言子暮正低着头难过忽然紧握的手轻轻颤动,当他抬头瞧见日思夜想的人儿撑开了眼眸几乎手脚并用爬起来去叫两位长老。
“外祖,蓝爷爷,卿卿醒了,卿卿醒了。”
向来稳重雅正的言二公子笑的像个孩子,梅无尘嫌弃瞥了一眼推开他往里边走。
进入里间二人一左一右将手搭在容疏月脉搏以灵力查探。床边旁边像木头站着的言怀夕抿着嘴比谁都紧张,半晌二人舒了口气笑着拈胡须。
“不错不错这下身子彻底痊愈了。”
“真的吗?”
“嗯?”
蓝靖淮梅无尘狠狠瞪着言子暮简直没眼看,言子暮紧紧抱着容疏月声音都在颤抖。
“卿卿,你终于醒了。”
容疏月贴着他紧闭双眼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幸福的笑。
“怀夕我回来了。”
容疏月醒来的消息传出凤凰山各处翘首以盼的亲友和百姓欢喜的手舞足蹈,当天北云和东耀庆为祝容疏月获得新生的流水宴摆了一夜。
临安郡累到快要虚脱的容念瑾哭着哭着笑了,孟冬扶着他去潇湘楼洗漱用饭又听他指派寻了染发膏药给发丝上色,守在东耀皇城的言若羽听到消息再也待不住拽着南栀骑马直奔凤凰山。
外边欢呼雀跃庆祝的礼花一响接着一响,烛光昏黄的御书房被毒药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元帝迷迷糊糊睁开眼眸,今日合宫上下皆欢呼雀跃去看烟花只有他一人孤独待在这空荡的殿宇。
他费力摸出暗格下药丸那是能最后支撑他给自己体面唯一的手段,就着凉水慕景元用力咽下苦涩药丸身上逐渐恢复力气。
他撑起身子艰难走向金黄龙袍用尽力气取下穿戴齐整,他这一生坎坎坷坷真正大权在握也不过三十多载没曾想最后自己落得这个下场。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烂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也实在无力抵抗,慕景元缓缓挪去桌边展开崭新圣旨洋洋洒洒写下这些年之事末了盖上鲜红玉印。
这次他是真的斗不动了,做完这一切他起身环视四周神情比往日还要淡然,其实慕景元打心里是不愿低头的但他也怕不写罪己诏会被推翻身份。
他挪着沉重的步伐去往窗边,入夜繁星点点清风拂面像极了初见言皇后的那天,他手上捏着她最爱的兰花步摇靠在椅背在他合上眼迷蒙中那张熟悉面容悲戚转身。
“汀兰。”
古稀之年的慕景元呢喃着少时惊鸿一瞥的名字没了气息,直到内里彻底没有动静寿全才引着已经是太子的慕千睿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自己恨透的父亲终于死了他心里似乎也没有很高兴,寿全神色复杂看了眼像是睡着的元帝去到桌案拿起圣旨捧给慕千睿,他怔怔看着交代清晰的诏书忽然心中空了一块。
“死了也好死了省的再碍眼。寿全立即召礼部尚书觐见,先帝罪孽深重不必守国丧了直接入棺椁下葬吧!”
“陛下。”
寿全被他的决定惊到自古以来便没有这样的先例,他这样做无疑让元帝除了先帝的名头以外再没有该有的尊严。
慕千睿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
“我没他那么虚伪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总要有报应。回头记得让人将乾元殿收拾出来,这里打扫干净以后便改成官员休憩之所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当他心情低落踏出门框叶婉桐和慕千辰就站在门外,他们依旧是温柔笑着叶婉桐上前牵着他也牵起慕千辰。
“咱们回去用甜汤。”
慕千睿眼含泪花笑着随她牵着往一路明亮的连廊走去,寿全最后恭敬给元帝行了大礼。
“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