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住脚的证词,还是被楚夫人说的灼灼其华。
京兆府尹顶着得罪上司的风险开了堂,定然也是想站在楚家那边的,若不是外面站着老百姓,楚亦蓉又来路不清,他甚至连审都不想审,直接把人关起得了。
未必非要给她判个斩刑什么的,反正在牢里死的囚犯也多,总之能把楚家怒气平下去就好。
可他是京官,深知这京城之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明里暗里,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推着一件事走。
小小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庶女,反过来跟楚府干上,谁知道是不是楚大人的哪方政敌在被后推波助澜?
京兆府尹帮楚家没关系,转眼就能把暗底里的一帮人得罪个够。
而且今日外面站的一群人,也不是白来的,看着病病歪歪,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实则说话如刀子。
单那明月姑娘就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她到现在还没开口说话呢。
这堂不能退,案还得接着往下审。
就在京兆府尹心思百转时,楚亦蓉已经开口了,她很快又提供了一份新的证据。
楚玉琅受伤的时间,还有竹院被烧的时间。
她有条不紊地说:“竹院被烧,我跟院中丫鬟皆受了重伤,连床都不能下,话也不能说,更不能见人,请问夫人,这种情况下,我是如何出得门去,又是如何请人的?”
楚夫人甩她一个大白眼:“你能耐大着呢,还有身边那个南星,她不是会武吗,还很能打。”
这不是证词,且越来越无力,府尹已经准备转下一题了。
然而他惊悚地听到了堂下有人发笑。
是楚亦蓉的,又冷又冰。
她说:“夫人,我一介闺阁女流,并无能耐,倒是楚少爷相当厉害,在楚府纵火,烧了竹院,还烧伤两人,竟然也被你们瞒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有人亲眼看见,我到现在都百口莫辩。”
楚夫人的声音瞬间尖利:“你血口喷人。”
楚亦蓉没跟她废话,一个眼神,她身后的一个婆子就站了出来。
那婆子把头低的差点抵到自己肚子上,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扑通”跪了下去,哆嗦着说:“夫人饶命!”
楚夫人眼珠瞪到立起来:“饶命?你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这是要背主吗?”
婆子只顾哆嗦,一边哆嗦还一边说:“寒食节那夜,奴婢确实看到少爷进了竹院,没过多久那里就起了火,后来也在院子里听他跟三小姐说说只把二小姐的脸烧坏便宜她了,要是能把人烧死才好呢,奴婢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冤枉少爷的。”
最可怕的是,被病魔折腾到快去见阎王的楚玉琅,突然回光返照似地诈了个尸:“就是要烧死她,烧死这个贱人”
然后两眼一翻,又瘫了回去,差点把楚夫人的魂魄也一起带走。
她通体冰凉,被自己带的人反水,被儿子搅局,此刻儿子又半死不活,她输的何止是公堂辩词?
用不过一时三刻,京城里就会传遍,她楚家主母纵容儿子谋杀亲妹,连下人都看不下去,公堂之上公然叛主,做了实证。
到那时,她该如何出门,还有何脸面见人?万一再影响到老爷的仕途,女儿的婚事,那真是把楚亦蓉活刮了都不解恨。
楚夫人发了狠,没等府尹开话,左右弓先抽了那婆子几个耳光,气还没喘上来就命令家丁:“把这胡说八道的贱婢拉回府去,等着我家法伺候。”
楚亦蓉没往她那边看一眼,只朝前走了一步,看着愣愣的府尹问:“大人,公堂证人,可以随意带走吗?”
京兆府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觉得嗓子眼好像卡了个什么东西,他连气都有点上不来。
楚夫人叫嚣:“什么证人,这只是我楚家家奴,我带走自己家的奴婢,管你府尹老爷什么事?难道你这官还做到我们督察御吏的家里来了不成?”
京兆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