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睡的非常安静,像一个孩子般。
脸上因醉酒起了一片潮红,眉眼俊郎,鼻梁高挺,既是这么睡着,嘴唇也不是翕动一下,好像仍然有话没说完。
楚亦蓉坐在床榻前,长久地看着他。
刚才醉酒的话是真的吗?
他真的是喜欢自己的,真是想娶自己的,不在乎她是谁,不在乎她有没有家?
可这些话,他在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
醉成那样的话,又能信几分?
没准明早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曾经说过什么,楚亦蓉又何必当真?
但她又想,他应该还是清醒的吧?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她已经不是楚家的女儿,知道她的孤独,也知道她的无奈。
他是同情她,才想娶她过门,还是因为喜欢呢?
这么一想,又觉得前面所想的都要推翻掉。
他只是喝醉了,那些话是醉话而已。
楚亦蓉的心里乱成一团,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乱到她想把自己的心拿出来,泡在冰水里,或者干脆去洗洗干净,以把那些不必要的事都洗掉,留下一点清明。
耳边是萧煜平静的呼吸声,反趁着她的烦乱,愈加闷了。
楚亦蓉刚想起身出去走走,就听到外面一片嘈乱,不知急急敲响小院的门:“三爷,三爷,我们大当家的不行了。”
楚亦蓉看了一眼萧煜,起身就想出去。
手腕却一下子被人捉住。
她一回头,就看到萧煜的眼睛已经睁开,且眼底清明。
他的脸还是红的,明明是喝多了酒,但是那眼睛透亮的却像一直醒着,不但没有喝酒,连觉都没睡。
他躺着没动,向楚亦蓉摇了摇头。
外面大飞已经去开门了,可以听到他跟外面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回事?大当家的怎么了?”
那人急道:“似乎是酒喝多了,这会儿这会儿,哎呀,还是请三爷去看看吧。”
大飞急他所急,跟着“咚咚”地进了院,又来敲萧煜的门。
萧煜的手一使劲,就把楚亦蓉拽到床上,并且快速拉上被子,把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那边大飞和来报信的人,两人四手敲了许久,见里面都没动静,只得把门撞开。
结果才往内里一看,两人又同时退了回来。
床帐掀着,余三爷搂着他夫人睡的正香,还有巨大的鼾声传出来,难怪听不到他们在外面的敲门声。
大飞急的不行,跟那人说:“你去院子里等会儿,我蒙着脸进去叫他。”
那人古怪地看了一眼大飞,估计难以想像他是怎么蒙着脸进去叫人的。
到大飞好不容易把萧煜叫起来,又扶着醉醺醺的他出了房门,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他看上去醉的不醒人世,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幸好被大飞扶住。
出来看到来人,马上笑起来:“大当家的,来咱们继续喝,我跟你说,我再喝这一坛子也没问题,咱俩说好了,今儿谁也不能回屋睡觉,喝到天亮。”
报信的人是飞虎的贴身小厮,听到这话急的直挠头,眼睛看着大飞,里头都是求救的光。
大飞当即立断:“先带人过去看看吧,哦对了,我们家夫人略懂医术,把她也带上。”
说着话,又回头去叫房里的南星,让她去伺候楚亦蓉起来。
南星是真的喝醉了,压根没听到有人喊他,正睡的云深不知处。
反而楚亦蓉,在萧煜起来以后,也从床上下来,故意把头发弄的乱了一点。
听到他们说自己的名字,就从屋内走出来,跟着他们往前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