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墙缝里隐隐夹着一片鹅黄色的布料,只露出了微微的一角,但足以让他看清楚衣角的料子很考究,上面却沾了一些灰,还有好几处磨损。这不是此处有的布料,看着上面的花纹,似乎是小女孩的衣服。
诡神色一喜,登记在册的试验品都会被洗去记忆,换上特制的衣服方便辨认也方便追踪。而像他和影这样的成员,自然也是有专门的衣服,都是统一定制的。但眼前的衣料明显不属于组织中的任何一个人。
诡小心翼翼地取下这块毫不起眼的布料,紧紧地攥在手心。他转身看着竹屋,冷笑一声。影分明知道上头的命令,却私藏试验品,这个罪名可大可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却足以让他付出代价了,也不枉他最近日日想尽办法查探,日日看着影摆下的冷脸。
想到此处,诡快步转身离去。
当晚,等影办完事回到药房的时候,便看到诡带着两个人站在药房前等着他。只见那两个人穿着墨绿色的长斗篷,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罩得紧紧地,头上也带着兜帽,在月光之下只露出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左脸颊的部位刻着一朵暗红色的荆棘花。
居然是执法者。影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而上,他只感到执法者冷酷无情的目光隔着厚厚的面具刺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好一个诡,影咬牙切齿地想着。
而诡弓着身子一脸毕恭毕敬地站在执法者的身后,微低着头,所以在夜色之下,影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影毕竟是组织的老人了,当下也没有慌乱,他毕恭毕敬地给执法者施了礼。
“何事竟然劳烦两位大人亲自跑一趟?”
竟没有人接话。
影就那样弓着身子停在原地,一时间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便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执法者依旧不言不语地站着,但影已然满身冷汗,双腿隐隐有些打颤。
影刚想开口打破僵局,但见那执法者右手一抬,一条暗红色的锁链由他的袖间跃出,转瞬间便缠上了影的脖颈与手腕处,顷刻间见了血。那锁链似乎是活的,舔舐着影血液的味道,竟长出了细密的倒刺,一个劲往伤口处钻。
影只感到伤口一股翻江倒海的疼痛,随即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伤口窜入他周身血脉,似乎有无数冰粒在血液中这种疼痛超过了常人能够忍受的范围。
“扑通”一声,影难以支撑自己,以极度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
“私藏试验体,意图欺瞒,念你多年制药有功,赐鞭笞之邢,留你性命。”
执法者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面具,有些闷闷的,但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厉无情。
从影的角度望去,只觉得执法者冰冷的目光像是盯着什么死物一般盯着他,那眼神古井无波,对他所受的痛苦视而不见。
而诡此刻低着头闷声不响地站在一旁,如一抹属于暗夜的剪影。
影的心中翻起滔天的恨意,疼痛与屈辱似乎要将他仅存的意识淹没。他阴鸷的目光犹如实质的毒蛇,密密地缠绕上诡的身姿。
虽然被夜幕遮挡着,但诡的心中也是一颤。
一刻钟后,执法者收回手中的锁链,那锁链似乎饮饱了鲜血,在朦胧的月色下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未曾言语的那个执法者冷哼一声,挥手间破了影在药房设下的结界,大门打开,一个穿着有些破碎穿着的鹅黄裙衫的女孩瑟缩着躺在竹榻上,苍白的脸色在月色之下说不出的孱弱。
“交给你了。”执法者低声道。语罢,二人头也不回便离去了。
诡目光复杂地看着桑榆,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失去视觉的影,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
他闪身进了药房,抱起桑榆,又去了隔壁的房间带上了睡梦中的小五,头也不回地进了林子。
而他臂弯里的桑榆睫羽微微颤了颤,攥紧了自己明显被撕破一角的衣袖。
“小姐?”红衣有些犹豫的声音在桑榆的耳边响起。
桑榆微微眨了下眼睛,轻轻地应了她一声。
红衣有些不安地搓搓一角,见小姐这般神色,定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对于小姐以前的事情,她也只是知道一些,毕竟那是小姐来夕照谷之前的事情,她也只是听谷主偶尔提起一些。
瞥见红衣赧然的神色,桑榆轻笑了一声,安抚道:“无碍,你查探得如何?”
那日她正要出发去燚羽皇宫,本来计划要带上红衣和千面一起,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身边也有足够的人手应付。但当日沈烨却忽然收到有关“棘影”出没的消息,便匆忙来报。
彼时几人正要出发,桑榆沉吟片刻便当机立断让红衣前去追踪,毕竟喻墨那边一直是千面在接触,千面是必然要露面的。
红衣有些丧气地摇摇头:“那日沈烨传信之后,我便一路跟随我们的人留下的记号而去,一直跟到迷梦之森的一处天堑附近,看到我们的人在那附近徘徊,才知道他们已经跟丢了目标。”
“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