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艾瑟尔才发现自己的源石技艺不仅仅可以用来放火,还能用来治疗,于是就跟着医疗部学习了一年。
之后的某一天,空羽把她安排进了一个叫整合运动的地方当卧底。
一开始她确实抱着卧底的心态去做了,然而当她发现整合运动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后,她对这个组织彻底改观了。
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整合运动的首领是一名混血的德拉克。
某天,九也来了。
艾瑟尔跟九可以说是老相识了,毕竟能把艾瑟尔丢进局子的,十成里有八成都是因为她。
后来艾瑟尔才了解到原来九在一次任务中不幸感染了矿石病,自愿被流放后加入了整合运动成为了一名线人,为龙门近卫局提供着整合运动一直以来的行动路线和计划。
只不过她后来的理念也随着龙门对感染者的措施和态度而彻底改变了。
和艾瑟尔差不多。
只不过艾瑟尔不是因为龙门,她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这样的一支队伍是不是真的可以创造一个属于感染者的未来。
“呵,想起曾经在龙门的日子......还真是有够令人怀念呢。”
说着,艾瑟尔举起右手,蔓延出体表的源石结晶位于她的手肘处。
如今也隐隐作痛。
艾瑟尔的感染程度也不浅了,只不过姑且算半个医疗干员的她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地抑制矿石病的恶化。
但是......
后背上那满目疮痍般的身体看上去比矿石病带来的症状更加狰狞可怖。
那都是人体改造的痕迹。
空羽瞥了她的后背一眼。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艾瑟尔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是死在过量使用斯安威斯坦或其他义体技术带来的排异等副作用上,还是死在矿石病的崩解中,亦或者死于敌方的剑锋之下,这是她只能面对的三个选择。
或者......
她可以跟空羽一样,把身体尽数改造,只留下一个脑子,或再多一点,留下一两个脏器。
虽然不清楚那样到底算不算还活着,但起码命确实能够保住。
空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下的尘土,说道:“天要亮了,我先回去了。”
“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联系我。”
说罢,空羽便向前走去,其身影缓缓消失在了清晨的雾气之中,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艾瑟尔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后,深呼吸了几遍,整理好仪容仪表后便抬起头看向天空。
一缕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光明正在唤醒这座暗流涌动的城市。
“也该振作一点了。”
随后,艾瑟尔来到了这片街区的一座广场。
根据情报显示,深池部队打算在这里处决叛徒。
艾瑟尔穿过巷子与街道抵达了这座广场。
此刻大批深池士兵早已就位,深池领袖与蔓德拉正面对着一名女性塔拉人。
这名塔拉人叫做西尔莎,她看上去有些害怕却又表露了释然般的表情。
害怕的是死亡,释然的是她知道自己避不开这样的结局。
从交谈中得知,那日汉密尔顿上校会带队包围宴会厅完全就是因为她透露了风声,招致蔓德拉笼络资本与权势的计划功亏一篑。
所以深池部队这边要处死她,这不仅是要给那些愤慨的同胞们看的,也是要给那些背叛者看的。
艾瑟尔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是为了救下西尔莎。
她是来探查情报的,并确定好深池部队接下来的动向,对于西尔莎的生死,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
就在艾瑟尔准备眼睁睁地看着处刑进行时。
一名身着深池制服的士兵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挡在了西尔莎的面前。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弩,兜帽与面罩下的神色中溢满了愤怒。
“不准......你们不准对她动手!”
“达米安?!”
听到他的声音,西尔莎非常肯定这就是自己的表弟达米安·巴里的声音。
“你还活着?!”
西尔莎以为达米安被带走的那天就死定了,可她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他。
“达米安,你作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却要维护一位叛徒吗?”
面对深池领袖的质问,达米安说道:“叛徒?西尔莎表姐才不是叛徒!背叛的人明明是你们吧!口口声声说要解放所有塔拉人,可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你们的棋子!”
“你们想把我们当成垫脚石,当成炮灰!你们和那些维多利亚驻军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放肆!”
话音刚落,蔓德拉那能够操纵岩石的法术便已然凝聚成功。
达米安深知自己不是蔓德拉的对手,更不是深池领袖的对手,但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表姐就这样死去。
他的身上还有着从查尔斯那里得到的闪光弹和手榴弹,这能为他搏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一道火柱从天而降,将他们双方隔开。
艾瑟尔从火焰中出现,她面对着深池领袖和蔓德拉说道:“这个叫达米安的小子说的很对,我想你们纠结的应该是那天为什么会有驻军包围宴会厅吧?”
“你们可以仔细想一想,为什么在我出现后不久,驻军就出现了呢?蔓德拉,你觉得那个男爵邀请我了么?”
“可是,我明明发现她做了那些事情......”
其中一名举报西尔莎的深池士兵开口说道。
而艾瑟尔说道:“确实,西尔莎将这个计划告诉给了不该信任的对象,但你们觉得维多利亚的军人会相信一个塔拉人的说辞吗?”
“或者,换个角度去想想,你们会相信那些维多利亚驻军的说辞吗?你们痛恨着彼此,恨不得将他们尽数屠戮,你是有多天真会认为一个维多利亚的军人会相信一名塔拉人的说辞?”
“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仪仗兵,一个甚至没有踏上战场,只需要让自己变得光鲜亮丽以彰显维多利亚荣光的花瓶,你觉得她能说动一名上校,一名最高指挥官带队前往一个塔拉人的街区抓人?”
“或者说,一名上校居然会接见一名小小的仪仗兵?你们认为呢?”
这番没有证据和证明的说辞,竟真的让那名深池士兵顿感怀疑了起来。
艾瑟尔说的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啊。
因为痛恨维多利亚的驻军,所以他并不清楚那名仪仗兵和西尔莎私底下的关系,也许正如艾瑟尔所说的那样,一名仪仗兵是做不到这点的。
“但即便如此,西尔莎也确实背叛了我们,她将这些事情败露出去是真的。”
那名深池士兵依旧坚信这点。
“不,你亲眼看到了?你真的听到了?要知道西尔莎很清楚做出这件事情会让自己死去,她很清楚的,你会去送死吗?”
“我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蠢到去寻死吧?你也不好好想想,到底是西尔莎故意说出去的,还是说你们的保密措施做的着实令人无语才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
“要知道,那场宴会中来的人可不少呢,蔓德拉,即便是你,恐怕也不清楚来的人到底都有谁吧?”
见艾瑟尔把问题抛给了自己,蔓德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自己确实不清楚那名脑子愚钝的男爵到底都邀请了谁过来,自己相当痛恨贵族,也不愿意费太大的精力去调查来的人都是谁这种无聊的事情。
“所以!各位不妨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走漏了风声?谁有这个能力?又是谁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话已至此,别说普通的深池士兵,就连蔓德拉都把目光放到了艾瑟尔的身上。
“原来真的是你......”
“看来你们都不算愚蠢,所以,你们要打么?”
尽管艾瑟尔只身一人待在这里,但蔓德拉和领袖的意见和之前还是一样的,现在不能跟艾瑟尔打。
“不打的话,那我可就撤退了。”
于是艾瑟尔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等艾瑟尔“逃”走后,领袖和蔓德拉看着面前的这对表姐弟。
听着身后深池士兵们的讨论,他们都不敢相信居然是艾瑟尔走漏了风声,是艾瑟尔招来了那些维多利亚驻军。
“即便事实是这样,但深池也早已容不下你们了......”
蔓德拉其实很清楚艾瑟尔这样做的理由,但她也确实不能再杀死这对表姐弟了,因为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杀死两个“无罪”之人。
他们不是叛徒。
所以自己不能“滥杀无辜”,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
而达米安见状也赶忙带着西尔莎离开了此地,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