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白亦茹走近他前面蹲下,一股米酒味冲鼻而来。
听得来人呼唤,庄卓扬半眯着双眼含糊道“你?阿茹”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白亦茹想从他手上夺过酒壶,不料他偏手越过白亦茹,扬起头又喝了几口。
“你别管我,滚开”庄卓扬近乎绝望地瞪着酒壶,半回才道“这个糟米酒真难喝,本爷府里有酒庄,那里可是有上等的酒,可惜现在喝不到了”
“你这是要喝到什么时候,借酒消愁消去了吗?”白亦茹把地上的空酒罐扔到旁边怒道。
“消愁?本爷有什么好愁的有什么”庄卓扬目光迷离,说着说着忽而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捧着头哭了起来。
“殿下下令取消了你的连坐之罪,如今你可以安心回府了,你爹尸首还在那,你也得祭拜一下”看着庄卓杨哭了,木辛无奈道。
庄卓扬什么都没听进去,倒是对“爹”这个词敏感,扔下了手中的酒壶碎碎自语“我爹和三妹还在太守府,我怎么跑出来了呢,我要回去”
只见庄卓扬身子不稳,踉跄着脚步站了起来,白亦茹见势伸手想扶他,却被木辛拦住道“让我来吧,白小姐”
木辛穿过庄卓扬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处搀扶着他走回太守府。
一路上庄卓杨闷着气不语,一双朦胧的眼睛看似无知,却也透着了几分对人世的淡然和晓破。
回到太守府已是接近黄昏,月亮正悄然地从天际线处爬起,随着天空飘来了几朵乌云后,一股凉风也尾随而来,不作半会那几朵乌云便盖住了月亮,显然待会有雨下。
太守府由于府邸面积过大和私产过多,导致抄家的队伍尚未能收队,而夏侯宣瑾正依着木辛绘画给他的太守府布局图,与杨开吾寻找着太守府密室。
庄卓杨回到了府内,一身酒味地扑倒在庄太守和庄韵的棺材前,酒也醒了许多。
四周的环境荡然一空,一切旧物家具什么都没有了。
木辛见已把庄卓杨送回便也离开去寻夏侯宣瑾了,白亦茹则跟庄卓杨身后,看着眼前的两幅棺材顿觉心绪沉重,明明是不久前还能见到的人,如今却阴阳相隔了,思及此,白亦茹拂了拂衣袍的灰尘颔首作揖,躬着身子尽显敬意。
而一直沉默的庄卓杨对着棺材正色道“待扬儿换身衣服,再为你们行礼”
庄卓杨站起身瞥了白亦茹一眼,淡淡道“谢谢你带我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事与你商量”
“嗯”
换好丧服,头戴白巾的庄卓杨翩翩然走来,如此的他却难觅当初的洒脱豪爽。
庄卓杨越过白亦茹径自走到庄太守棺材前重重的跪在地上,额头靠近对面,虔诚道“孝子庄卓杨来迟,请父亲原谅”
而后起身换个方向朝着庄韵哀恸道“孝兄庄卓杨来迟,请三妹原谅”
一系列跪拜完,庄卓杨眸底浸满了泪水,起身又拿来了冥纸,点火烧开了,过了许久才跟白亦茹说“你能相信就那么一刹那,我的亲人都死光了,这是多么荒唐,荒唐得我难以置信”
“请节哀”白亦茹道。
“节哀是最没有质量的两个词,以前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活在父亲营造的巨大圈子里面,在这个圈子里有父亲为我设计好的一切,以让我免受伤害,但如今父亲不在了,这个圈子开始瓦解,而我才开始真正的要面对现实与我交好的朋友害怕跟着我也得谋逆之罪都向我提出了断交”
“我一直都会是你的朋友”白亦茹道。
“朋友?”庄卓杨苦笑了一声,继续道“三妹生前一直喜欢你,我能不能求你”
白亦茹见庄卓杨难以启齿,正想揣测他的意思,却料他道“求你娶了她,这样并不妨碍你日后的娶妻的,只要你把她的灵位带回家”
“不准”一记声音来得突然,只见来人眉目带着森寒,一席月白素衣,就像踏步而来的清冷谪仙。
“罪臣之子见过三殿下”见话语被打断,庄卓杨抬眸看向来人遂起身跪礼。
“起身吧,二公子刚才那番话本宫觉得不妥,还是请你收回罢”夏侯宣瑾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和威严性,走到白亦茹处拉她走至自己身旁。
“卓扬的三妹生前最爱茹公子,卓扬也只是想向他讨个正室灵位放置而已,并不会阻碍到他以后娶妻的”庄卓杨眼中流露出悲哀。
白亦茹见他如此心里莫名难受,庄韵生前确实是想嫁予她,可她是女儿身这总是娶不了的,万一被爹知道她来南城如此胡闹一定会被谴责的,现在无论是生人还是死人都想让庄韵进她家门,她也很难做。
不过若她偷偷带个灵位回家,这也没什么的。
思考完后,白亦茹正想回话表示同意,只见夏侯宣瑾似是猜透了她的意思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女儿身,怎么能带灵位回家,生人不知,难道逝者会不知吗?”
夏侯宣瑾眸中流露中莫名的情愫,使得白亦茹看不懂,而不待白亦茹反应过来,只见夏侯宣瑾抬起左手拔掉了她的发髻,任由那长发披下,刹那间气质转变。
由一个英俊的君郎哥儿变成了美艳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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