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暴雨一连下了数日，许久未见阳光的二十七号城像是被扔在水桶里的海绵
秋林鸣听着外面的阵阵雷声，觉得凯瑟琳可能不会来了
这几天他试着调查了一下绑架事件那和几个人的后续。那起绑架事件并非偶然，最近两个月里，人口失踪的人数大幅度上升了，这还只是官方层面的统计结果，再结合他们那些装备，这后面可能是一个庞大组织进行的犯罪活动
而那起事件之后，几个孩子都安全回到了家里……当然除了江雯雪以外，那之后暂时没有她的消息，至少确定她还没做出什么蠢事
有问题的是，几个犯人的消息也完全找不到，只知道他们确实被收押了，但是无论是具体位置还是刑罚都尚不清楚
对方能搞到枪支和军用的机器人，背后的后台恐怕不是秋林鸣能见到的
“咚咚咚”
这座老旧的住宅楼并没有门铃这种东西，原始的敲门方式已经足够表达来访者的意思
秋林鸣打开门，与这栋建筑格格不入的少女站在门外
“话说你不是有这里的钥匙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开门……”
“哎呀，在你看来我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么？”凯瑟琳收了收伞，放在门口，走进屋内。“只有你不在的时候，我才会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好不好。”
“是是是，澪忧呢？”
秋林鸣看了下外面，似乎没发现澪忧的身影。每次周日凯瑟琳过来的时候，澪忧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去充当凯瑟琳的护卫
虽然秋林鸣提出过几次自己可以直接去她那里，但凯瑟琳依旧坚持如此，并把这一个小时称为秋林鸣的绝对私人时间
“她有点事，一会儿就来。比起这个，你不如尽一下地主之谊，多关心一下你面前这个迫切需要一杯咖啡的人如何？”
秋林鸣耸耸肩，转身面向壁橱，稍微思索了一下
“右手边第二个柜子”
凯瑟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秋林鸣打开柜子
咖啡机……肯定是没有的，这里只有开水壶，只是壁橱里存有各种饮料粉，开水加上几袋咖啡粉就是一壶咖啡了，同理这里还有红茶，绿茶，麦片……
……
没有香气的速溶咖啡很快完成了，凯瑟琳浅呡了一口，下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为之一变
“那么，说正事吧，你在调查上次那件事？”
“是，但并没有什么结果，关键的部分似乎是有人刻意模糊掉了”
“你的报告里提到了军用的机器人……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我知道，我会完成我应该做的事……如果是有必要的话”
秋林鸣的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是她的意志，他便不能抵抗半分
无法违背，无法拒绝
“我明白了。”凯瑟琳严肃起来，正色道。“我要求你们查清近期这些绑架事件后面的人以及他们的目的，归零组”
“收到命令，澪忧回来我会告诉她的”
“不过这次的任务比之前的危险许多，只靠你和澪忧的话恐怕力有不逮”
秋林鸣一愣
“意思是……要寻找新人？”
凯瑟琳点头:“嗯，而且我已经有人选了。她虽然是这几天才成为的异能者，但是据我们判断，她的能力极其强大，一旦觉醒，必然能成为你们的强大助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澪忧还没回来的原因？”
秋林鸣一下子明白了。凯瑟琳略微惊讶地笑了下：“哎呀，我还以为惊喜能再藏久一点呢”
“澪忧，带她进来吧”
门打开了，澪忧和秋林鸣对视一眼，移开了目光。身旁的少女看向秋林鸣，一瞬间，秋林鸣感受到一股恶寒
“江雯雪，从今天起将成为归零组的第三名成员”
少女如此宣称，秋林鸣说不出话来
“看来您还记得我呢，太好了，上次的事情还允许我正式向您道谢”
“……我没做任何值得你道谢的事”
秋林鸣觉得嗓子很干，胸口堵得慌，凯瑟琳手托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看来你们两个认识，那我也不用帮你们介绍了”
凯瑟琳扔给秋林鸣一串钥匙，把他推到门外
“我要唤醒她的能力了，征用一下你的屋子，你可以先去我那边等着”
……
秋林鸣打着伞走在雨中
异能者的觉醒会经历数个小时的高烧，这种高烧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是被外力刺激产生的，而那个人又并没有觉醒能力的资质的话，就会在体内温度的不断升高中走向死亡
当然，既然凯瑟琳判断了江雯雪拥有这种资质，秋林鸣倒不是担心这一方面，真正让他内心烦躁不安的，是他心中的愧疚。这对兄妹的命运因他而扭曲，而现在，很可能在他手上走向尽头
他早就知道凯瑟琳是那种随意揉捏他人命运的人，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惊讶的？何况他并没有能提出异议的立场，如果江雯雪正如凯瑟琳所说有着强大的能力，那为了任务的完成利用她是理所当然的事
正如同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天堑一般，异能者和觉醒者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异能者几乎不可能打败觉醒者，一个觉醒者的力量对归零组的好处不言而喻
凯瑟琳的房子是一座豪华的独栋别墅，秋林鸣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继续毫无目的地漫步等凯瑟琳回来
……
大雨如注，光明渐落
夜晚的城市在阴影中蛰伏，远处各种建筑顶层的闪烁红光连成一片，接连不断的雨将原本就浓厚的夜幕压得更低，遥遥望去只能看见铺天盖地的云中散发着诡异的幽幽红光
确认到别墅里的灯亮起，秋林鸣才进入了凯瑟琳的居所，凯瑟琳正一个人端坐在长椅上品尝着红酒和糕点
“喝点什么？红茶？咖啡？还是说可乐？或者说酒也行？”
“……我也喝咖啡吧”
“左手边第二个柜子，对了，澪忧那边我已经和她说过你会晚点回去，不然她满城市找你也挺麻烦的”
秋林鸣从柜子找出两包速溶咖啡，倒进杯子开始泡起来，看着凯瑟琳小小的身子像中世纪的女巫那样披着宽大的金红礼袍喝着红酒总是有种怪异感
“怎么那种眼神？是觉得我喝酒很奇怪？”
“没这么觉得，又不是不知道你外表和实际年龄……”
啪
秋林鸣看了看若无其事地拿出一双新叉子插向糕点的凯瑟琳，明智地住了口
“总感觉你今天对我很刻薄呢，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秋林鸣沉默了一下，才抬头看着凯瑟琳问道
“可能吧，她的实际情况怎么样”
“身体方面除了因为刚刚觉醒有些疲惫之外没什么问题，至于精神方面……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
凯瑟琳轻轻夹起一块仿佛鲜血堆砌的糕点丢入嘴中
“你是怎么让她加入我们的？”
“一个很简单的谎言，杀死他哥哥的和绑架他的是同一群人，顺理成章不是么？这样我们利益就一致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