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将江雯雪送到学校门口后，秋林鸣轻声嘱咐了几句。想抽回手，却被江雯雪用力握住，目光近乎乞求
“老师……能再陪我一会吗”
秋林鸣沉默了，最后还是掰开了她的手
“今晚让澪忧陪你吧，好好休息，明天见”
“……”
如果她知道，这只温暖的，带给她安全感的手和害死她哥哥，无情地收割了无数生命的是同一只手的话……
被路灯下的两人用目光送别着，秋林鸣再度走入沉重的夜色中
……
已经进入休息时间的三号拘留所一片寂静，白炽灯不分昼夜地亮着，时有时无的鼾声开始回荡
吱呀一声轻响，铁门被缓缓推开，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中却犹如巨石砸入水中
“tm的老不死的大半夜干锤呢？是终于想通了要帮老子关灯了吗？”
蛇哥丝毫不顾忌看守的身份，张口就骂。出乎他意料的，那个平常对他战战兢兢的老家伙却没有回答他，不仅如此，其他房间也是没有丝毫声音，只有脚步声在不断靠近
“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回答他的是熟悉的，年轻的声音
“不好意思，关灯是吧，等会我走的时候帮你关上”
蛇哥看着这个死缠烂打的家伙，一脸不耐烦
“你小子有完没完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蛇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叫老三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现在不是探监时间吧，你怎么进来的”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异能者想进这种地方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来客从口袋里掏出两只黑色手套，慢悠悠地戴上。“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们叫我零呢，怎么说呢，算是一种仪式感一样的东西吧”
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马上就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用来区分我和他的仪式”
零两只手搭着金属栅栏轻轻一掰，像捏橡皮泥一样抓掉下两节，一低头就钻进了这处狭小的空间
房间几人看着他战栗起来。最后一层屏障已经消失，他们与猛兽之间再无阻碍
“那么，我姑且还是再问一句，是谁让你们……”
“小子，你不要以为……”
唰
其他人只看到零的右手似乎动了一下，蛇哥的半边脑袋滑落在地面，失去力气的身体向前倒下，混杂着其他颜色和物体的鲜血喷泉样涌出
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切割的角度和江雯雪剑指的角度，分毫不差
“你……你杀了蛇哥！”
“啊啊不好意思，之前忘记说了”零稍稍偏了一下身子以防鲜血溅到。“我这人呢说话的时候比较不喜欢别人插话，所以呢也希望大家能相互理解，配合一下，等我先说完……”
“……好么？”
鲜血将栏杆的下半染色，绕过之后沿着中间的道路而下，带着些许杂物经过一个个房间
无言的恐惧蔓延开来
“刚刚说到哪来着，啊，对了，谁让你们做这些事的？”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撇开了目光
“啊啊~真让我失望”
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似乎真的很失落的样子
“你们知道吗，上次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犯恶心，知道为什么吗？”
零慢慢踱步到最近一个人面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往墙上按去，砰的一声，就像西瓜炸开一样，整面墙都被鲜血浸润
“因为我感觉得到，你们每个人手上的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啊，就和我一样”
零再度拉过一个人，直接两脚废了膝盖让他跪下，然后趁着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抓住下巴用力一掰
咔拉
下巴脱臼的他看着微笑着的，近在咫尺的恶魔，眼中满是恐惧却只能发出呜啊的声响
“对于你们这种渣滓，我没有任何怜悯”
零左手控制着姿势，右手五根手指直接插入血色浸润的墙中，抠出一块鲜红的混凝土，对着脱臼的嘴就塞进去
一块，又一块
每当塞不下的时候，就打上两拳再塞
直到碎裂的红色土块不断涌出，新的鲜血攀岩其上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零哼着欢乐颂，双手像是弹钢琴一样有节奏地敲击在眼珠上，每次按下都伴随着一次抽动，欢快的节奏在此处显得诡异而恐怖
“来吧，下一个……”
……
五分钟后，零心满意足地向着出口走去。走出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右手一甩，一颗牙齿弹射出去，击碎了灯管，浓郁的黑暗覆盖住了血色的河流
“差点忘了，答应的关灯来着”
……
走出拘留所，朝霞的微光已经在天际探出，清晨的新鲜空气伴随着日出的细雨扑面而来
秋林鸣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泥土芬芳的雨露略微冲淡了鼻子的血腥
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打着伞，从薄薄烟雨中走出
秋林鸣原本以为是澪忧，走近了才看清凯瑟琳精致的脸
原本稍微温热的心再度变得冰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指什么？”
凯瑟琳温婉一笑，秋林鸣看着装傻的她，进一步逼问
“当然是他们被关在这里的事……”
“……过去一个周一点信息没有，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被放出去的时候，你让我们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你心里有底，又何必再来问我？”
凯瑟琳笑盈盈地将伞塞到秋林鸣手中
“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更重要的事？”
“真是个木头，当然是我的新衣服啊”
秋林鸣这才发现，今天凯瑟琳没有穿那身华贵的礼服，而是穿着一套青白渲染的蓝色连衣裙
凯瑟琳退后一步，融入烟雨中，两手提着裙子两侧转了一圈
纯白的花朵在雨中盛开，裙边淡蓝的花瓣似蝴蝶翩翩起舞，青色的花苞沐雨而绽放，此时的凯瑟琳，没有了之前难以触碰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清纯的美丽
“怎么样？”
裙落，凯瑟琳想要握住秋林鸣的手，秋林鸣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抽回。尽管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他却依然感觉到污秽和肮脏
然而凯瑟琳强硬地抓住他的手，丝丝情绪顺着触碰的手心传递，秋林鸣感受着，凯瑟琳那小女孩一般单纯地想要得到夸赞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