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翳这病一养便是养了大半年,这半年内他见到赵南清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他除了整日咳嗽愈发严重,身体也每况愈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除了冬日的那件大喜事。
那是皇帝五十大寿。
而赵南清这大半年来晨昏定省就是为了忙这件事。不光是她,皇上的几个孩子都在忙着这件事。按理来说这件事是轮不上他们这些公主皇子忙活的,可是今年皇帝这五十大寿时间太过仓促。本来是应该提前一年准备的,可由于半年前边疆未定,赵南清三年前请命出征,不知归期,再加上国库紧急,皇帝也就吩咐礼部先将此时搁浅。
可赵南清回来后,礼部又上奏请命为皇帝举办寿宴,皇帝也就欣然应允。而七皇子赵浔为表孝道,当即请命监督礼部好好办这场寿宴。赵南清害怕他捣乱,也当即请命。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让所有的皇子公主一同去帮忙。
因此这半年来赵南清忙得沈翳根本就看不见,就算看见,要么是赵南清回来匆匆的身影,要么就是她疲惫的脸容。她都这么困了,自己还打扰她做什么呢?还不如让她好好在书房休息休息。
另外,自古皇帝大寿,各国都会派使臣来朝贺,以显各国友好。今年也不例外。
天气渐渐从初春进入夏日,转眼就是秋日了,人还来不及好好感受一下秋风的凉爽,就已经到了冬日,天上也渐渐地飘起了雪。
铅灰色的天空中,灰云密布。零零落落、小小柔柔的雪花宛若那洁白的羽毛一般,飘飘悠悠地落下来。似羽毛般的雪花在空中就抱在了一起,一团团、一簇簇地,仿若被撕碎的羽毛碎片。落在宫殿上、落在大树上、落在村庄里
整个天下似乎都被笼罩上了白色的被子,皇宫各地也是银装素裹,但是宫中的路却都被人清理干净,鹅暖石般的小路跟旁边白皑皑的地上完全不一样。
转眼就到了皇帝五十大寿那一天。
皇帝的寿宴是在冬月中旬左右,连续举行十天,声势浩大。
寿宴从西华门一直摆到金华门,整个宫中都热闹起来。
那一天一大早凡是能叫上名字的朝臣,都携带着家眷来给皇帝过大寿。皇帝今年心情好,也准许大臣们带家中庶出的孩子,因此今年的寿宴比起以往更是热闹了一大截。
前一天晚上赵南清以及众位皇子公主都没有回去,直接被皇帝留下和众位妃嫔一起吃了一次晚膳,自古以来第一次,因着皇帝在这,都没有人敢生事。但在吃晚膳的时候,赵南清还是受到了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比如皇后再比如她的那位三皇姐赵繁
晚膳后,除了五皇子与七皇子没有自己的府邸外,其余人虽然都有自己的府邸,但最后还是被皇帝留在了宫中一宿,住在自己原先的宫殿内。
赵南清和赵浔回到了坤宁宫。当年言贵妃还未去世时,皇帝就将坤宁宫赐给了她,后来生了赵南清后,偌大冷清的坤宁宫就热闹了起来。添了一个孩子,坤宁宫的偏殿就成了赵南清的寝宫。后来言贵妃薨逝,正殿就没人住了,即便赵南清嫁人有了自己的府邸,但是东边的偏殿一直为她保留着,自然而然西边的偏殿就是赵浔的了。
另外,赵浔并未成亲,自然不能有自己的府邸,也就只能在其未成婚之前住在宫里。
“这段日子累坏了吧?”
殿外,赵南清偏头问赵浔。
“还好。”赵浔摇头,又偏头反问赵南清,“倒是阿姐你,我当初请旨,你怎么也要陪着我?”
赵南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怕你乱来?”
“我哪有啊阿姐?”赵浔就这样站着靠在赵南清肩上,语气委屈,“我这半年不都已经变乖了许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