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瑶又想起刚刚踏进的赵家。
就是在这么个宏伟奢华的宅院偏僻地界,有一处如同地狱般的牢笼,里头被无数血肉浸湿,阴暗可怖。
可上头的人,却活的光鲜亮丽,权势滔天,富贵逼人。
大家族里多少都会有一些私下的地牢。
藏污纳垢的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会多提。
李清瑶自是知晓。
所以她压下心中暗涌,若无其事地如往常一样,踏进了那座硕大的宅子。
来迎她的,是她那位位极人臣的外祖父。
前世喊了十几年的外祖父没有唤来一丝的亲情。
只有对她狠戾的手段,和被绑来后,如同看死物一样的眼神。
既如此,李清瑶也没什么好心软的。
她甚至都不需要刻意挑拨。
只在老家伙问起来时老实回答,就能让赵家心生嫌隙。
比如那句“公主为何从萧府过来?”
还有那句“你母妃可曾去求见了你父皇?”
自然是没有。
李清瑶带着恰到好处的不知所措,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母妃近来不得空,没见父皇。”
一句话让老家伙的脸色更差。
可只有李清瑶知晓内里。
赵氏现在别说见父皇,就是见丽嫔,怕是都得等父皇心情好一些才行。
但如此奇耻大辱,赵氏又如何会让旁人知晓,更不会说给赵家人听。
于是这话听了,再加上同萧府来往的动作,跟赵氏不愿惹祸上身有什么区别?
李清瑶紧盯着老家伙的脸色。
见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离开。
这行礼转身,手臂便带开了斗篷,露出了里头漆黑的匕首。
......
如意殿里已经在外屋烧了些炭。
李清瑶进去时,一股暖意迎面扑来。
她把斗篷解下递给一旁的晴山。
“收拾一下,让人送萧府。”
“是,公主。”
“对了,齐侍卫如何了?”
晴山小心安置着斗篷,秀眉蹙了蹙,“奴婢原瞧着,那板子下去伤势挺重的,可那人就好像不知晓疼一般,今日又回来当值了。”
“嗯,回头替他寻瓶药膏送去。”
李清瑶话音刚落,旁边的萝兰就笑着接过了话头。
“放心吧公主,晴山姐姐心善,刚看见齐侍卫被打完就赶忙回来寻了药,齐侍卫那边一开始还不敢接。”
“为何不敢接?”
“齐侍卫说不能随意用公主的东西。”
萝兰边说边笑,似想起什么,又接着开口:“公主您可没瞧见,晴山姐姐冲着齐侍卫嚷嚷的样子,可凶了。”
李清瑶听着,抬头看了一眼忙碌的晴山,笑道:“所以齐侍卫被晴山唬住,才收下了那药?”
“是呢,齐侍卫都呆了,兴许是没瞧见这么气势汹汹的宫女姐姐。”
殿里轻笑声不断。
说笑后,李清瑶又去到了书房。
手边放着一碟从未见过的新样式糕点,配着新煮的茶,清新诱人。
李清瑶的纸上又写出了一个婳字。
盯着相看时,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去过的酒楼,猛地起身。
外头天色近傍晚,宫门落锁前,没有让她一来一回的时间。
再坐下时,李清瑶顺手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