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当年的天象处处透着相冲弑杀之相,算算时日,应当是从那位王昭仪有孕开始,所以那年王昭仪生产,被说产下......在他们眼中,正好对上了所谓的天象。”
李清瑶银牙紧咬,又一次打开了手里的布条。
“钦天监......还有礼部?”
“掌凶吉大典......亦是从大典后,所有相冲之相一一灵验......”
李清瑶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呢喃之语:“原钦天监监正已然辞官,但礼部尚书,在赵正严上位前,也一直是赵家的人......这样看来,明明就是污蔑......”
“是,可即便如此,帝王又怎会容许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东西,尤其还是天象所示。”
萧瑾寒接过话头,看着强行冷静下来的李清瑶。
红唇被她咬出了点点血迹,在白皙之下越发艳丽,握着布条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双眸子却渐渐透出杀意。
像一颗极其诱人的果子,泛着清甜的汁水,却被人裹了一圈毒。
萧瑾寒的心极快地跳动了一瞬,而后继续开口。
“所以哪怕是误杀,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那他为何......”
李清瑶清醒过来,眼神越发锐利。
“如果我真是王昭仪的女儿,那为何他还要留着我?难道我的命,能解这巫术不成?”
“你的命大抵是解不了,但你的血兴许可以。”
“你......”李清瑶瞪圆了眼,听见这话,双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若我没有猜错,宫里头有道士,能炼丹的道士。”
萧瑾寒忽略掉她诧异的眼神。
“当年钦天监监正辞官后,便有一掩面高人进了宫,礼部操持了数场宴会,后来那位高人突然失了踪迹。”
“不可能,我在宫中十几年,从未听说过道士,而且父皇也曾下过令,不准宫里头的人行那等子虚无缥缈之事。”
“你怎知你在宫里头瞧见的那些人里,没有曾经的道士?”
“你是说......”
“我不知,但自古以来,没有不想求长生的帝王,也没有查不到后宫阴私的皇帝,所以赵氏做的那事,不可能瞒得过他,而他之所以默许,不过是王昭仪身上有所谓的相克,为了稳妥,他选择顺水推舟罢了。”
后面的话李清瑶没有再反驳。
萧瑾寒说的东西,都能和上辈子的一些蛛丝马迹对上。
所有的迷雾被逐一拨开。
前世帝王对赵家的容忍,不过是和赵氏一样,觊觎她身上流动的血,那个所谓能制出上好丹药的药引。
至于那些东西里藏了多少阴私和谋算,李清瑶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
总归他们的目的,都是舍了她的命。
在萧瑾寒话音落下后,她冷静开口,只是目光像裹了冰,看向远方,久久未能落到实处。
“你想通过这件事找到能寻到王家的线索,是不是?”
“嗯,但寻不到,对我而言也无妨。”
许久后,萧瑾寒点头。
对李清瑶,他既然决定同行之路不再试探,那便也没了遮掩的打算。
左右对他来说,王家只是锦上添花。
兴许,还没有他盯着李清瑶在宫里头乱闯来得有意思。
“那寻到了呢?是不是你就能更快让天下易主?”
李清瑶最终还是看向了面前的人,任由自己坠入他那双晦暗不明的黑眸。
“我怀疑王昭仪并没有死,连你都寻不到王家,旁人或许更难,但,若是她没死,兴许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