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政殿,冷香幽幽。
武成帝虞应淮一身明黄龙袍,盘领宽袖,头戴金丝二龙戏珠冠,坐在龙案后,正在批奏折,笔走龙蛇,似乎丝毫没有被下边正在禀报的内监所影响。
下边立着的内侍乃是他身边最得用的公公,正是刚从城门回来的肖陏,正在原原本本的禀报刚才在城门发生的一切。
虞应淮将一本奏折放回案头:“送到了?”
肖陏面上带笑:“是,奴才到的时候苏大人正跟苏小公子话别。”
虞应淮右手捏着支笔,左手端详一本奏折,听了倒也不以为意:“苏岚这个弟弟一向都是他的半条命。”
肖陏道:“是,苏大人和苏小公子兄弟感情真好,苏小公子也是纯然之人,苏二爷夫妇若泉下有知,应当也会欣慰吧!”
虞应淮问:“你认识他们?”
肖陏道:“奴才见过一次苏二夫人,受过些恩惠,苏二应爷倒是没见过。”
虞应淮感兴趣的问:“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肖陏笑了笑:“都是些陈年往事,陛下日理万机,奴才没事拿这些小事烦陛下做什么?况且苏二夫人也早已不在。”
虞应淮却皱起眉头,将手中看着的一本奏折放在一边,命肖陏传了几个大臣议事,肖陏忙不迭出去传唤大臣,只以为这事已经结束。
却没想到,待到晚间无事之时,虞应淮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一般:“不是说那苏二夫人曾经给过你一些恩惠,是什么样的恩惠让你记到现在?怪道你替苏岚说过好话,原来由头在这。”
虞应淮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让肖陏仿若当头一棒,“噗通”一声跪下:“陛下,奴才替苏大人说话,实是欣赏苏大人为人,陛下若有这等人才相助,也不必夜以继昼烦忧国事。”
虞应淮右手端着本平日看的书,左手敲了敲龙书案:“起来吧,朕知道苏岚是个人才,也知道你不会做这等欺上瞒下之事。”
肖陏松了口气起身,边回忆着边道:“奴才十来岁就进了宫,当时年纪小,掌事太监们分给奴才的都是后宫跑腿活计,奴才便是给先帝的各宫娘娘们送东西。”
“那年奴才因为给先帝的菀妃送金闹蛾,去的晚了些,被罚跪,当时苏二夫人跟着文国公老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碰到了奴才。”
说到这里肖陏笑了笑:“苏二夫人进宫之前应当也是被教过规矩,路过奴才身边时看都没看奴才一眼,却在她走过时落在奴才脚边一瓶药,奴才也是靠着这瓶药撑到来陛下身边。”
肖陏牵起嘴角,有些自嘲:“后来奴才才知道那药竟是上好的血莲膏,四诊堂疗伤圣药,有银子都买不着的好东西,苏二夫人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小太监。”
“奴才跟着陛下去疆北战场,再回来苏二夫人已经故去。”
虞应淮道:“难怪当初苏岚敢将浑身是伤的朕带回去。”也许看来是家学?
肖陏笑了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虞应淮笑道:“去给江临岳递个口谕!苏岚求朕若是苏岫哪日有了危险,让朕看在他当初救驾的功绩上也救苏岫一命。江先生回来之后一直无事,给他安排差事也不做,就让他将苏岫收归门下,好好教导。”
“有了江临岳管教总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