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环顾医院病房外面四周的时候,我发现在不远处的走廊过道尽头似乎还有灯光。我不由自主的抬脚往那灯光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在行走开始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当我走了大约十来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开始时我以为是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但我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注意到我并没有故意蹑手蹑脚,而是迈着正常的脚步,趿着拖鞋走路。但我的脚步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想可能是医院走廊的隔音效果很好,我的脚步过轻,无法振动这里的空气,所以我的走动失去了声音。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跺了一下脚,想证实一下我刚才的推断。可是,我这样的行为却仍然没有使空气振动,也就是说,我的任何动作都没有声音,我失声了吗?我开口说话,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我没有听见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但我的喉部明显剧烈振动了啊!难道我是失聪了吗?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吗?我把右手卷成一个半圆形,并使劲张开耳朵听了听,我似乎听得见空气流动,也就是风声。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啊。而且,就在我使劲想听听我自己的声音的时候,除了风声之外,我似乎很清楚地听见,从医院走廊尽头那边传来了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于是,我放弃了证明自己走路无声和自己听力障碍的努力,迅速向走廊尽头漂移了过去。而就在我漂移的短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我已不在了,我的身体已经荡然无存,只有灵魂尚未安顿,所以我既失身又失声了!我感觉格外的轻松了。我没了一切的一切,那可是何等的轻松与畅快啊!
我还没有完全完成我的自省,就已来到走廊尽头,那里的交谈声清楚明白一字不漏地地传入我的耳朵。
只听一个我似乎熟悉的女性声音说道,“爱德华医生,你看我这样的情况还会有改善的机会吗?”
那个我似乎也熟悉的声音回答道,“当然有啊!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能干,什么都才开始,一切都会更好的啊!”
“可我好像已经被宣告不在了啊?我好像已经被放进医院太平间的冰柜里,而且和一个我不认识的死鬼面对面地躺着,我还会活过来吗?那个死鬼身体那么干瘪,满身的酸腐臭味,我可受不了他了啊呀!”那个女的说道。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名叫吕崆菲的女空飞。咦,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医院太平间的那个女空飞和我一样,也回归过往际遇,想重新来一回吗?
我心想这世界也真巧妙,比巧克力还要巧克力的巧妙啊!我有什么想法,别人同样也有,哪有这样无巧不成书的巧合啊!
我准备猛地一脚踹开那扇像处女膜一样脆弱的薄门,可这么些日子的经历中理智告诉我,遇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凡事急不得的啊!
于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那有点突突发跳的胸膛,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继续听里面的一对狗男女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