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三人便开始直入正题。
祁云谦率先言道,“今日一早,我分别去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守卫们均说,最近三日皆无人携画出城。所以,这画一定还在城内。”
闻得此言,三人面上皆是一喜。
既未出城,那寻回画作便就有了希望。
只要画作未被销毁,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顾瑾瑜接过他的话头,恬淡自然地开口,“那日相聚是在京中出了名酒肆——悦来轩。我已同掌柜的打探清楚,是令堂与东昌伯爵府的七爷郝贤一起进来,小半个时辰后,吴阁老的孙子吴轼,同宫里夏娘娘的侄儿夏高随后才到。”
“不过——有件事情非常奇怪,”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接着说道,“小二说人到齐之后,他恍惚间似乎又瞧见进去一人,只是当时忙着招呼客人,并未看得真切。
少倾,待他再进去送酒时,屋内却并未发现别人。他便疑心大约是自己看错了。”
闻得此言,星禾几乎惊掉了下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引得汗毛根根竖起。
“怎会如此?我试探着问过父亲,除了你方才所言的三个人之外,他并未见过第四个人啊。”
这倒奇了,若是当时包厢内有五个人,好好的怎么会不见呢?
三人茫然地互看一眼,一时都默默无言。院中静得出奇,唯有清风拂过,吹得树叶婆娑作响。
须臾,顾瑾瑜暗自忖度,沉声问她:“令堂是自始至终都与画作共处一室,并未分离吗?”
星禾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她凝神细想,回忆起父亲与她说的话。
“他与众人先喝了酒,把画作拿给他们鉴赏。奈何他们看得太慢,朦胧间似有睡意,待小半个时辰之后酒醒,旁人把画还他。此后画作便一直在他手中,再未离身。”
顾瑾瑜眸中一亮,那便只有那小半个时辰了。"所以小二并没有看错,令堂酒醉之时,确实有人潜了进去。临摹完了之后再带着真迹出去,将仿品留了下来。"
如此短暂的时间,便能把这画作临摹得有八分像。可见这作画之人技艺高超,绝不是郝贤之流能做到的。
祁云谦眉头微皱,神色也忍不住严峻起来,“按你这意思,很有可能,此人与另外三人都知情?”
星禾大为不解,“你是说,他们三人合伙故意设局,骗我父亲?”
答案已呼之欲出,祁云谦与顾瑾瑜对视一眼,并未回答。
她顿时如一只气鼓鼓地河豚不做声了。唯有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昭示着此刻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怪道母亲少让父亲出门,连她亦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她这个父亲,都是上哪交的这么一群狐朋狗友?真真是个个一肚子坏水儿。
亏得父亲还视他们为知己!
顾瑾瑜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安慰她道,“即便猜到是他们所为,可是没有人证物证,依然不能定罪。陆姑娘,你这边可有什么线索么?”
星禾这才收起怒意,起身将画铺在石桌上,一脸认真地讲述给他们听,“这两日我反复观看,这纸、笔、颜料都是寻常,街上随处可见,随处可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唯一的破绽是在这署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