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加快步伐跟上他们,却恍惚间捕捉到一声微弱的呼唤:
“表哥——”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充满了期盼与哽咽。眉头微微蹙起,回头向后扫视了一眼,只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的迹象。
“白露姑娘,发生何事了?”祁浩也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
白露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是听错了,咱们继续走吧。”
街上的喧嚣声再次涌入耳中,将刚才那一声呼唤淹没其中。隔着一条小巷,那头却是另一个人的人间炼狱。
“跑啊,你再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去!”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握着一根粗壮的鞭子,对着一名女子狠狠地抽打。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倔强和尊严都抽打得粉碎。
“关了几个月,还不老实!老子花了五两纹银买你回来,是让你传宗接代的,不是让你在家当小姐充祖宗的!敢跑?看我不抽死你!”
长边鞭落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女子身形瘦弱,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身上的衣衫已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痕。
她双眼含泪,哽咽着跪地求饶,声音微弱,却带着无尽的哀求和绝望。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王彬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我看是从前打得太轻了,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记不住!”
话音未落,手中皮鞭再度挥起,如疾风骤雨般猛抽而下。
女子蜷缩在地,无力抵挡,任由那皮鞭一次次无情地落在身上。脑中却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方才的场景……
明明就差一点点便逃出去了啊!
可就在转角处,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她自八岁便想嫁的人,此刻却牵着另一位女子的手,从她面前旁若无人的走过。
双腿在刹那间似被抽干了力气,再也无法动弹。她疯狂地呼唤着,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可下一瞬,却被王彬一把扯了回来。
四周那么多人,看猴儿似的盯着她,如同看一场没有温度的戏。只有那皮鞭的抽打声和自己的哀鸣声,在狭窄的巷弄中回荡,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王彬恨声道,“别忘了,你是牙婆从山里捡回来的卖给我的,就是打死了你,也无人问津!”
终于,有人面露不忍,轻叹一声,劝道:“我说王彬,你这——都跑了几个老婆了?再不知悔改,怕是连那牙婆也不愿再做你的生意了。”
“别听他的!”立刻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出来,满脸不屑地反驳道,“哼,这女人啊,就是欠打。
——打服了她,自然就乖巧了。”
那人气结,紧拧双眉怒视着这妇人,质问道:“谭寡妇,你当年被老谭打得奄奄一息,遍体鳞伤,易地而处,怎能如此冷漠,毫无怜悯之心?”
谭寡妇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得猖狂又不屑。
“我呸!”
她猛的啐了一口,“怜悯?怜悯值几个钱?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老娘当年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又有谁怜悯过我了?”
众人默不吭声,谭寡妇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往家走去。
“行了,王彬,要打回家打去,喊得鬼哭狼嚎的,吵着老娘不能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