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戎威端着茶盏的手一滞,热水溅洒到手上。
缓缓抬头看向伊祁幼薇,她如春日里的和风细雨,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眉目清淡的不见一丝哀怨。
陆戎威忽觉喉头发干,不自觉吞咽了两下,低沉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去书房找些书看,便瞧见了半掩的画卷和盒中的钗环。”
那日看见这些,她并不是心无波澜,嫁来陆家之前她也是憧憬过的,不求像云染和涂凛那般两心相依,能和普通夫妻一样度日就好,只不过这也未能如愿。
换做以前的自己,或许会吵会闹,也或许会忧愤伤心暗自垂泪,可自与战云染相交后,自己也慢慢变了。
云染坚韧聪慧,无论什么困境她都不会怨天自怜,她会体谅别人的不易与无奈,能为身边之人想的周全做的周全。
她学会了淡然处之推己及人,有一点却没学来,就是想要的要自己挣来。
见陆戎威不语,又道:“当初四兄赐婚,我私心里是有些欣喜的,定了亲事我就不用再担心被送往大漠或是草原,所以,你没反对我也就认了这婚事。”
“不成想,害你不能与心悦之人相守,我还是有些愧疚的。”
陆戎威心里微惊,他不能因为自己给王家带去麻烦,有些底气不足的辩道:“公主,臣与王姑娘并无私情,公主不必迁怒他人。”
伊祁幼薇脸上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如此相护怎么可能无情,自己都没动怒,何来迁怒?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
随即敛了眉目,默了片刻后道:“你可让她等上一年,一年后我们和离,你娶她过门。”
“公主!”
陆戎威心里瞬间滑过一抹莫名的慌张,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流失。
“公主,我不会娶任何人过门的,与王姑娘……也只是觉得自己年岁不小了当娶妻,看着还算顺眼就想着让母亲去提亲……”
“我,我与她并未互诉情意,也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
他和王姑娘确实没有倾吐心声,只在眼神中看见过彼此的心意。
伊祁幼薇有点不想听到‘王姑娘’这个人,不想与他继续说下去。
“暂且不说这个了,一年后是和离娶她,还是凑合过下去,由你便是。”
陆戎威怔怔的出了东厢,这段时间是他太过分了,以至于让公主生了与自己和离的心思。
回头再看,伊祁幼薇已经侧过身去,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第二日马车上多了个漆玥清。
三朝归宁后这是她第一次出安王府,涂桑别业有几人染了风寒,煮了草药和姜汤喝了不见好转,战云染便请她去诊治。
两人相互打了招呼,伊祁幼薇也不知道该跟这个侧妃嫂嫂说什么。
明眼人都清楚,安王薄待了她,作为安王的妹妹多少有些愧意。
亲王不陪侧妃回门于礼并无不妥,每日给正妃晨昏定省也是正礼,成婚一月半不同寝外人也不好说道什么,但两妃纠葛不问事实,禁足三日将人饿晕实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