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祁霦收起自嘲之色,神情变的严肃,“我与陛下之争,是伊祁家的事,勾结外敌乱国祸民的事我不会做。”
若申屠隆只是在瀚南屯私兵,他不会替皇帝操这个闲心。
伊祁家的儿郎誓死不叛国,原本也只想杀了武戎人表示自己的态度,可后来想到若申屠隆狗急跳墙与武戎人合力攻打瀚北,瀚国又将遭受一次重创,也可能是一场浩劫,所以他连夜出城赶往京都,结果出了连州城不久就遭遇了伏杀。
伊祁燳半开玩笑半自嘲的呵呵一笑,“多谢三哥,若非三哥手下留情我这会可能已经被申屠老贼抓起来关着了。”
倘若武都王与申屠隆联合,自己胜算几何不好说,就算胜了也必将血流成河致使瀚国陷入动荡,为了瀚国来之不易的稳定,或许不用申屠一党的人逼迫自己就将帝位拱手让出了,那时候可不得被申屠老贼抓起来。
说完脸上又浮现苦恼之色, “现在瀚西边军的主将是左佑,瀚南也该换人了,只是苦无良将,所以迟迟未动邝广,不知三哥可有人选?”
伊祁琮不知道伊祁燳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只是再问自己的意见,略微停顿后回道:“安王现下并无军职,陛下可考虑让其前往瀚南。”
不提安王还好,一提到安王伊祁燳心口就堵得慌,“三哥有所不知,六弟现在沉醉美人乡,不务正业不说人还变糊涂了。”
指着殿外气道:“就那谁,我赐婚给他的侧妃,他第一次把人打到下不了床还把人饿到晕厥,第二次把人打的都破了相,他这是打漆姑娘呢,还是打我的脸……”
涂凛轻咳一声制止伊祁燳,他现在不像个皇帝,倒像个给兄长倾诉不满的弟弟。
伊祁琮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不习惯这忽然而来的亲近,更令他震惊的是漆玥清下巴上的伤疤原来是这么来的,她在安王府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安王能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善良姑娘打成这样,是他未曾料到的。
嗫嚅了两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伊祁燳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扳正回来,“所以,他若去了瀚南,我就得做割瀚南给朔阳侯府的准备了。”
话虽重了些,却并不是毫无道理,凭邱敏秾的手段据瀚南为己有并不难。
伊祁琮看向一旁的涂凛,“涂指挥使颇具将才,陛下为何不让他去瀚南?”
伊祁燳回头看了涂凛一眼,毫不犹豫的否定道:“他不行,他得在我身边。”
伊祁琮能理解,皇帝身边更需要涂凛,“陛下恕罪,臣暂且也无合适之人可举荐。”
伊祁燳原本也没真的指望伊祁琮能举荐出合适的人来,便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
虽说帝王多疑但他不是天生的帝王,别人一旦对他好些他就容易放下防备,武都王这次的做法让他刮目相看,能说不能说的没多想就都说了。
“三哥先休息,我让人去接米太妃了,米太妃在宫里陪你住几日。”
伊祁琮揖礼拜别,“多谢陛下!”
去年郊礼祭祀不仅见到了母亲,还见到了女儿,当初他离京匆忙,不知侧妃已有身孕,侧妃产女后身亡,女儿由母亲一手带大。
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动摇了他坚定夺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