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崇文门外的繁华街市在夜幕中更显热闹。

武大叔驾驶马车缓缓行在石板路上，赵澄车内闭目养神，思忖着今日之事。

今晚薛蟠又在那醉香楼设了酒局，邀请贾府纨绔们吃酒。

少时，赵澄步入醉香楼，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脂粉气扑面而来。他微微皱眉，对于这种场合他并不十分喜欢，但薛蟠的盛情相邀却也不好推却。

入得人字号雅间，薛蟠见赵澄到来，便热络地迎了上来，勾肩搭背道：“澄哥儿，你可算来了，就差你一人儿了。”

赵澄环视四周，还是老几位——贾琏、贾蓉、贾蔷，这都是呆霸王素日里的狐朋狗友。

赵澄微微一笑，向众拱手一礼。

“薛兄，今日这酒局却是个什么说法？”赵澄问道。

薛蟠神秘一笑：“今儿啊，咱们爷们儿吃花酒，我特地叫了几个姐儿来陪酒，保管让咱们爷们儿尽兴。”

薛蟠说罢还冲几位眯缝着眼，嘿嘿嘿的笑起来，其余几位也露出会心一笑。

赵澄闻言，眉头微蹙，但并未多言。他极怕得了脏病，向来不热衷这种风月欢场，但也不想扫了众人的兴。

随着薛蟠一声招呼，几位浓妆艳抹的姐儿款款走来，坐在了众人身旁。

其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径直坐到了赵澄的身边，谄媚地笑着为他斟酒。

“公子，请。”女子娇声说道。

赵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举杯一饮而尽，却并未与她多言。

薛蟠是热络气氛的好手，三言两语，众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将起来。

社恐人赵澄也根据社交技巧的一板一眼的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众人的兴致渐渐高涨。贾蓉已搂着他身旁的女子，放肆地调笑起来。

赵澄虽也学着众人的样子，口花花，但手上却始终保持着规矩，并未逾矩。

薛蟠见赵澄似乎有些拘谨，便坐到他身旁，低声说道：“澄兄弟，我老薛听说了，你最近写了个话本子，想要出版，是也不是？”

赵澄听闻薛蟠主动提及此事，便点头应是，瞧瞧薛蟠是个什么章程。

“这事儿直接交给下边儿人办就好，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薛蟠大包大揽的说道。

赵澄闻言，心中虽然对薛蟠的办事能力有些怀疑，但看到他一副热心肠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动容。

赵澄举杯向薛蟠道谢：“多谢薛兄”，说完一饮而尽。

“来来来，澄兄弟，老薛给你打个样儿”说罢薛蟠当着众人的面表演起来。

贾蓉、贾蔷互相看了一眼，便也依葫芦画瓢。

赵澄此世还未开过荤，眼瞅着这呆霸王将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心里劝说自己不好例外，便有样学样。赵澄也装作怪笑，一不小心竟也暴露了放浪形骸的纨绔嘴脸。

贾琏相貌最是风流，端坐不动，便惹得姐儿自己个儿情动不已。

……

众人畅饮，不多时便有了几分醉意。

赵澄装着九分醉意观察众人。

前番酒局，贾蓉和贾蔷就不甚理会自己，只略略抬手，示意举杯，便一饮而尽，没看到丝毫尊敬。

今次贾蔷态度改了不少，知道称呼自己一声澄叔，是以赵澄对模样俊美的贾蔷观感提升不少。

贾蓉依旧我行我素，轻视赵澄。但赵澄不以为意，自己人知自家事，自己已被贾府上下认作投上门来的穷亲戚，是以贾府里，不拘各路主子和下人，均对赵澄有所轻视，不独贾蓉这般。

直到贾府传闻赵澄老师乃是当世名仕季晓岚，赵澄地位才有所提升。

是以赵澄并不怪罪贾蓉，反而还有些同情这个被老子霸占自己媳妇儿的活忘八。

贾蓉酒品不佳，今日又吃醉了。

许是平日里被贾珍欺压的狠了，又或许是将身边的女子认作秦氏秦氏。这会子贾蓉一会哭一会骂。场面颇为尴尬。

赵澄看着这一切，心下有些腻歪，“你犯得上在朋友面前散德行？”

赵澄生了寻个借口离开这是非之地心思。

贾琏摇摇晃晃地坐到赵澄身边。

“澄兄弟啊，上次你没参与，可真是遗憾啊……前番……”贾琏顿了顿，桃花眼眸挑了挑，“前番哥儿几个后来……，那一次可真真儿是给兄弟学到了”

贾琏笑眯眯，继续道“啧、啧、……大场面啊……”

赵澄心下一阵恶寒，得亏那次并未参与他们的荒唐行径，此时听贾琏提起不禁有些作呕。

赵澄干笑两声说道：“兄弟上次也确实急色了……”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贾琏叹息道，“今儿，哥几个又聚齐了，你可别再错过了。”

贾琏还悄咪咪的对着赵澄掩口轻声道：“今儿你先来……”

赵澄闻言脸色一僵，心里暗骂这群纨绔，但他并不想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赵澄想要拒绝，却发现其他几人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赵澄情知此时不好推脱，却真不想将此世童贞失在这种地方，便装作极懊恼的样子说道：“琏二哥，赶巧今儿身体不适，恐怕还真不能跟哥几个群芳共赏了……”

醉酒的贾蓉，本就有意借醉酒疏解心中屈辱，听闻赵澄又要开溜，登时便不乐意了。

贾蓉看赵澄不起，自负国公府嫡孙，带你赵澄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耍顽，便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可你不识好歹，推拒两次，这是给脸不要脸。

贾蓉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兄弟们带你高乐，你不说投桃报李，却连番推举，莫非看我等不起。”

赵澄情知贾蓉吃醉了酒，不想与之一般见识，便示弱道：“兄弟今天身体确实不适，状态也不佳，和哥几个耍顽恐怕丢了颜面。”

贾蓉平日里装作乖巧，今日见赵澄示弱，还以为赵澄怕了他，便将纨绔做派展现了个十足：

“你当你怎么想的，弟兄们不知道，无非就是看我等几人不起，便每次都找借口开溜。”

说完贾蓉抄起一个菜碟，便摔碎在地上，又顺带捡起一块碎片，指着赵澄咒骂不已，脏话连篇，辱及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