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内

薛蟠今日做东，宴请赵澄，薛姨妈也亲自作陪，场面颇为隆重。

薛姨妈坐在主位上。

薛蟠坐在赵澄身侧，身材臃浮，面容略有些尴尬，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赵澄。

赵澄温文尔雅，丝毫不在意薛蟠面上的尴尬，笑谈间尽显风趣，令人如沐春风。

“赵兄年少有为，学业精湛，我薛蟠真是自愧不如啊！”薛蟠举杯笑道，试图缓解微妙气氛。

赵澄闻言，谦逊摆手道：“薛兄谬赞了，我只是略读诗书，哪敢言精？倒是薛兄，行商颇有建树，令人钦佩。”

薛姨妈在一旁听得心中欢喜，不住夸赞赵澄：“澄哥儿真是谦逊有礼，将来必成大器。”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薛蟠本就是热络气氛的好手，很快就和赵澄干了几杯，话语间也少了些拘谨，开始谈及风月场上的趣事。

薛姨妈在一旁听着，脸上不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见赵澄也喝酒喝得面色微红，薛姨妈知道时机已到，便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其实今日宴请赵公子，除了叙旧，还有一事相求。”

薛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向赵澄赔罪道：“赵兄，先前你我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我薛蟠对天发誓，绝对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

赵澄故作疑惑，挑眉问道：“哦？薛兄此言何解，你我之间有何不快？倒是记不真切了。”

薛蟠讪讪一笑，岔开话头，提及赵澄伤势，道：“听说你被砍伤，将近半个月才有好转，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赵澄轻轻抚摸手臂上的纱布，淡然道：“区区小伤，劳薛兄挂念了。只是这伤来得突兀，让人不得不心生戒备。”

薛蟠讪讪地站起来，敬了赵澄一杯酒，赵澄却只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并未干杯。

薛姨妈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便对赵澄笑道：“澄哥儿，你也是大度的，别和蟠儿一般见识。他呀，就是个呆霸王，心直口快，但绝无恶意。”

赵澄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既有深意又显得颇为玩味。

薛姨妈见状，知道是时候了，便对门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随着轻柔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淡绿衣裙、容颜秀美的丫鬟走了进来，正是香菱。

低着头，眼神闪烁，既有不安，又有期待。

赵澄看到香菱，心中不禁漏跳一拍，这女子竟有如此清丽脱俗之姿，令他也不免动容，心道这不会就是香菱吧？。

薛姨妈见赵澄目不转睛，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平静地说道：“这个丫鬟名唤香菱，是我特意挑选来服侍澄哥儿的，也算作是给薛蟠赔罪的一点心意。”

赵澄咽了一口唾沫，言不由衷地说道：“这样不好吧，香菱如果俊秀，我……？”

然薛姨妈看赵澄模样，就知道这色胚心中定然十分喜欢香菱，心下更加踏实。

转头对香菱说道：“今后你就跟着赵澄少爷，好生服侍。”说罢，便将香菱身契递给了赵澄。

赵澄有些不好意思去接那身契，但薛姨妈却示意薛蟠将身契塞到赵澄手里。

薛蟠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照做，将那薄薄的身契纸片递到了赵澄面前。

赵澄看着手中的身契，心下一片火热。

抬头看向薛姨妈和薛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最终还是将身契收了起来，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香菱，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香菱闻言，眸中无悲无喜，轻轻福了一福，低声道：“多谢赵澄少爷。”

薛蟠歪坐，面容有些不悦。眼神不时地偷偷打量赵澄身边的香菱，心中满是懊悔与不甘。

呆霸王对香菱喜欢得紧，却因母亲决定，将这秀美丫鬟送给了赵澄。此刻，还亲手将香菱身契交给赵澄，心中痛楚如同滴血。

“哼，这香菱还没得手，就被送了出去，真是好生烦恼！”薛蟠心道。

生气之下，呆霸王自己端起酒杯，一大杯闷酒灌了下去，眉头紧锁，颇为不悦。

赵澄此刻心中暗自得意。原本对薛蟠的道歉还有些犹豫，但得到了香菱这等娇憨秀美的佳人，心中便有了计较。

端起刚才没喝的酒，赵澄一饮而尽，笑道：“薛兄，一切都在酒里，过往恩怨都过去了。”

薛姨妈听到赵澄亲口说不再结仇，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心道这赵澄收了香菱，就意味着接受了薛家道歉，薛蟠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了。

于是，薛姨妈让香菱到隔壁歇息，一会儿便随着赵澄回去。

香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跟在薛姨妈身后，两人来到隔壁房间。房间布置得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桌上摆放精致瓷器。

屋内，薛宝钗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地阅读着。

看到薛姨妈和香菱进来，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迎接。

“母亲，事情可办妥？”薛宝钗疑惑问道。

薛姨妈闻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宝钗。

薛宝钗闻言，眉头微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看向香菱，嘱咐道：“香菱，今后要跟着澄哥儿了，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他。记住，无论身在何处，都要保持本心，莫要忘了咱们主仆情谊。”

香菱听闻薛宝钗的话，心中一阵酸楚。

想到今后不能在宝姑娘身边侍奉，又流下泪水。哽咽说道：“小姐，我……我舍不得你……”

薛宝钗见状，心中也是一阵不舍。

走上前来，轻轻握住香菱玉手，柔声道：“香菱，别哭了。眼下不过前后院，想我们了便径直来了便是。你须谨记，好好服侍澄哥儿，或许将来还会再见呢。”

香菱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擦干泪水，坚定点头道：“小姐，香菱会的。一定会好好服侍赵公子，更不会忘了薛家恩情。”

薛姨妈看到此幕，也是感慨万分。

香菱离开是薛家为了化解与赵澄之间的恩怨而做出的牺牲。纵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最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