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美国首都华盛顿。
“咔——”
潘德文教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
刚进门,他就看见桌子的一角,多了张漆黑的名片。
“托尼·波德斯坦?”潘德文拾起来,极快地扫了一眼后,便随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接着他蹬掉皮鞋,一个猛子扎进了舒软的大床里。
……
一周前,国家文物局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邀请函,函中提到,他们将在华盛顿举办一场重大的考古学成果交流会,还特别在末尾申明了一点——“希望潘德文教授能带着近期研究成果与会”。
这突如其来的“垂青”,多少令潘德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从事考古多年,虽始终奋战一线,却还是第一次被境外的机构承认价值。
于是,在局里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中,他紧张地筹备了数日,并于大前天上午飞抵华盛顿……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演变,离他的预想着实有些相去甚远……接连三日,举办方安排的内容都是商业会谈,对于研究方面的事情根本只字未提。
“会不会是有哪里搞错了?”潘德文对此倍感焦虑。他本来就有些轻微的神经衰弱,再加之他发现,自己与那群美国佬的交流,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这短短三天的商务应酬,愣是让他感觉,比加了一整个月的班还累……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潘德文长叹一声,他端起手机,想趁着离饭点还有些许时间,给家中的妻子发条短信。
“扣扣”——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潘教授?您在吗?”说话的是同行的助理小唐。
“在,什么事?”
“那个……酒店的经理刚才通知我,楼下来了一部轿车……对方说是来接您参加晚宴的。”
“晚宴?什么晚宴?”潘德文听得一头雾水,“我不知道这个事啊?”
“诶?那就奇怪了……对方说,是有给过您邀请函的?”
“没有!我没收到,他会不会是哪里搞错……嗯?等一等!”就在这时,潘德文脑子里一闪而过地,想起了刚才那张黑色的名片,“小唐,你先等会啊……”
在半信半疑间,他把名片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不出所料,在那张“名片”的背面,竟用镶金雕了四行小字:
“尊敬的潘德文教授”
“晚宴将在傍晚7点开始”
“于怀特黑文街”
“我们恭迎您的莅临”
“呃,所以这是一张……邀请函?”潘德文扶了扶眼镜,靠着椅子坐下。这下内心的疑惑算是解开了,但他反而觉得,事情更加地不对劲……
“都没人和我确认过吧?去还是不去的……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态度?”
“这么直接了当的就派车来接人……是笃定了我不会拒绝吗?”
“呵,未免也太过强硬了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对方都上门来请了,也算是给足了诚意……如果我还是不去的话……”
“唉,真难搞啊……”
“波德斯坦吗……这名字,到底是谁啊?”
“会不会是这两天一起参会的人?”
想到这,潘德文不由得心烦意乱,他对于长串的英文名向来辨别不清……但这会,又不想轻易辜负这位外国友人的一番好意。
几经权衡之后,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坐起身,重新整理衣着:“去就去吧!一场晚宴而已……”
“扣扣”
“那个……潘教授?”门口的小唐此刻又敲了敲门,他一直在等待门内人的答复,“需要我回绝他们吗?还是您……”
“哦,不好意思啊小唐!”潘德文正在穿皮鞋,他刚才想得太过入神,已经完全忘记了小唐还站在门口的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赶紧去吃饭吧。”
“哦,好的……”小唐答应了一声,片刻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教授!来接您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加长型林肯,它就停在酒店的正门口,挺显眼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
伴着门外小唐渐远的脚步声,潘德文回身面向镜子,紧了紧领带。
“差不多,我也该出发了。”
“不过……这头发会不会有点太乱了点?”
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是六点一刻。
“还有半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
“不过怀特黑文街,离这儿好像还挺远……”
“唉,算了吧……管他呢。”潘德文耸了耸肩,“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这么一想,他还是着手整理起了自己的发型……
三分钟过后,潘德文终于微笑着面对镜子点了点头,他薅出了那块一直挂在胸前的“幸运石”吊坠,用嘴轻轻地吻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