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市中心一处隐秘会所。
豪华的新中式包厢内,三位敞着上衣的妙龄女子正在台中唱着昆曲《牡丹亭》。
周围的檀木椅上,五六个男青年坐成一排,他们说说闹闹,品着名贵红酒,时不时更爆发出一阵大笑。
而房中西侧一角,镶着美玉金银的龙头椅上,蒋乃庆正翘着二郎腿,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哟,蒋少,今天兴致不高啊?”一名穿着唇钉的男子手掂着半杯红酒,径直向蒋乃庆的方向靠过来。
“还不是家里那点破事……”蒋乃庆抬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
“哦?那家伙还没找到吗?”
“是啊。”蒋乃庆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兴致缺缺地敷衍道,“谁想得到,一个大学生……竟把我们的人耍的团团转?”
“嘿嘿,世事难料嘛。”唇钉男子试图为他排解道,“要不这样吧,我让手下的那批人也……”
“不用了!”蒋乃庆挥挥手打断了对方,随即他抬头,向唇钉男子望了一眼,笑道,“子桓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那行,听你的。”被称作子桓的男子点点头,片刻后,他似又像想起什么,有些不解地问道,“对了蒋少,你跟汪叔那么熟,咋不让他帮帮忙呢?”
“嗨!你说老汪啊?”蒋乃庆闻言摆了摆手,随即他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两口,才继续道,“这个破事儿,可不就是他亲自操刀给弄砸的?”
“要不是那家伙啊,呵呵,给我捡了本什么‘英语随堂笔记’回来……我他妈的至于被老太爷骂成那样吗?”
“唉,算了……也怪我当初没交代清楚……”
“反正现在嘛,他自己也被上头训了个半死。”
说着蒋乃庆拍了拍子桓的胳膊提醒道:“你也暂时别去找他了。”
“真没想到,凭汪叔那种手段,居然也会失手……”子桓不置可否地评价着,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兜不住。
“老汪呐……唉。”蒋乃庆吐了口烟圈,“以前是厉害,但现在嘛,年龄大了……”
两人正说话间,从台上走下来一位高挑的女伶,她身姿妩媚、眉目勾魂,半敞的戏服搭在双肩,一对高耸的秀峰亦是欲盖弥彰……
“唷,你俩躲在这儿,偷偷说什么呢?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哈呀,花魁来啦?”子桓一挑眉,顺势饮下手中的半杯红酒,笑嘻嘻道,“嘿嘿,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俩。”
“这小子。”蒋乃庆摇着头笑道。
而女伶则毫不避讳地坐到蒋乃庆腿上,她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略带点恼意道:“我唱的曲子你也不听了?”
蒋乃庆闻言却并不回答,而是直接一把将对方拉入怀中,跟着便吻了上去……
随着一阵短暂缠绵,女伶半睁着一双迷离的媚眼,伸手向下方摸去……
就在她松下了皮带的同时,蒋乃庆却将她的胳膊一把握住……
在女伶一脸疑惑的目光中,蒋乃庆低头缓缓解释道:“今天不行……一会我还有事要办。”
女伶闻言一怔,眉目间登时现出一抹怨色,而后,她恨恨咬唇道:“哼,又要去找哪个小贱货了?”
“瞧你说的,哪有什么小贱货啊?”蒋乃庆笑道。
“我才不信呢……这大晚上的,你还能有什么其他事?”女伶将信将疑地撇嘴道。
“乖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蒋乃庆宠溺般笑了笑,随即他轻附在女伶耳边,低声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老太爷那边让我去机场接个人……还特别嘱咐,一定要我亲自去。”
“这样啊……”女伶噘着嘴眨了眨眼,口吻中仍旧带着几分醋意,“接的是谁啊?好大的面子!”
“嘘!这件事要保密。”蒋乃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是个远房亲戚,刚从美国回来。”
“看来,太爷是真给你派任务了……好吧,今晚就原谅你了。”女伶兴致寥寥地整了整裙摆,终于从蒋乃庆的大腿上站起了身。
“乖乖,等下次吧。”蒋乃庆牵过女伶的手,坏笑着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嘿嘿,下次一定好好补偿你!
“少来!”女伶一跺脚,作势要生气,但嘴角却还笑意盈盈。
“宝贝,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蒋乃庆轻抚着女伶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又拉她入怀。
“?叮玲玲……”
忽然间,一阵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缠绵。
蒋乃庆一看屏幕,电话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一个激灵,登时从椅子上蹦起身,接着便行色匆忙地走出包厢……期间只来得及和女伶道了个别。
一把关上包厢的厚门,悠扬的曲声戛然而止,蒋乃庆这才背倚着墙,利索地点下了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电话那头,立刻响起一个厚而沉重的声音,仿佛监狱外围四方的水泥灰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呃,我……”
“行了,别找借口。”蒋乃庆还在思考该如何解释,对方便已然严厉地打断了他,“我问你,老太爷刚才给你派任务了是吧?”
“对,不过……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让我去机场接个人。”
“唉,你又在那自以为是!”话筒里似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声。
但只是片刻后,对方又恢复了往常的语气:“知道回来的人是谁吗?”
“呃……我不知道。”蒋乃庆如实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罢……你啊,真不是我说你……成天跟那些阿猫阿狗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为什么不懂得向你大哥二哥他们多学学呢?”
“唉,算了。”说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先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