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味的看着沈冰诺,平日里只要一提她出生,她那张小脸,白了又白,今日她又自己主动提起,她倒是想看看她这是为何!
“嫂嫂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赵清雅假意怒斥,“你我同是妯娌,也是最为亲近的一家人,以前不会的学便是,谁都不是生来就会的,又何必自我挖苦,再那般抬举我们,只叫人羞红了脸。”
沈冰诺复杂了看了赵清雅一眼,长叹一口气,捶胸顿足:“弟妹如此宽慰于我,直觉心里暖意绵绵,心生感动,我一向听说,幕府里除老夫人外,只有二房的太太待人一向宽厚,今日如弟妹你如此掏心,你又与我将此等肺腑之言,弟妹你果真与传言所说无二。”
说着,沈冰诺直勾勾的看着赵清雅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笑,眉眼弯弯,眯起来的眼眸中好像流动着什么东西,但是她们两人谁也看不清对方眼中,究竟有着什么,
这是她们两个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谁也没有动怒,就这样心平气和,气氛良好的交谈着。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她们自己,在心底对于这场看似和谐的场景,看似嘘寒问暖掏心掏肺,实则虚情假意,两面三刀的妯娌之前,感到作呕,感到厌恶恶心。
但是没有人会去戳穿,因为她们都想知道,谁先愤怒,都想看到谁先动怒,这样一来,先怒者便是这场无形的战争中的输家。
她们谁都不想当输家,因此就算是演也要演下去!
赵清雅侧目而视,看着刚刚回来的纸鸢,正为自己斟茶。
开水从壶口涌出,形成一道的细小的溪流,上面冒着白烟,烟雾袅袅,滚烫的热水冲散杯中的茶叶,之后随着水越斟越多,茶叶又迅速的聚拢在了一起。
赵清雅静静的看着,谁也看不见她掩于长袖中的手,死死的,用力的,互掐着。
她知道从沈冰诺抛出那句“二房的大太太向来待人宽厚”的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懂得了,沈冰诺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藏在这句话里,她这是在逼着自己,不得不直接的,没有任何借口的迎战!
她若是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话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这类的话,踢回给沈冰诺,那么她能保证,明日的柳州城定是会流传着幕府二房大太太赵清雅,为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妯娌都不顾,两次三番将其陷害,好夺其家产。
若是她默认了沈冰诺那句话,那么她就不得不接下来她后面的招数,到时候她连退路都找不到了。
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接招也不是,不接招也不是。
这丫头,好生厉害,原来她的心思也能缜密到如此地步!
赵清雅的右眼狠狠的跳了几下,袖里的手改为了捏成了拳头,骨节都发白了还不自知。
纸鸢看见她眼底的阴霾,大片大片的布满眼底,顷刻覆盖了全部瞳眸。
凉意爬上她的身子,像是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紧紧的缠住了一样,冷汗全身,背后湿了一大片,纸鸢打了个肉眼不可的冷颤,对于赵清雅的在样子,心里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