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轻松的进入了故居内部,显然有保护的痕迹,很多物件都被玻璃罩固定在了原处,虽然灰尘好像有点多。
格尔达好奇的左看右看,这就是传奇冰系术士的家吗?感觉和普通人也并未多大区别啊?简单的陈设和丰富的藏书,这是她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伊帕莎梅似乎还很喜欢做编织,她在木制收纳盒里看到了很多毛线和钩针,甚至旁边还挂着一件黑色的编织长裙。
薇莉安自己径直上到了二楼,格尔达姐姐平时最常待着的的房间在那里。
推开门,薇莉安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想象中的“圣三一三角”的一部分的气息,纷繁复杂的魔法阵遍布房间各处,书桌的玻璃罩内,摊开的空白笔记本和旁边的羽毛笔,仿佛伊帕莎梅刚刚写下了什么,或者执笔后长久没能写出什么来。
圣三一三角的三分之一既然在自己体内,而这里没有。难道当年伊帕莎梅姐姐获得的就是自己体内的这个吗?
薇莉安只觉得无力感像雪花一样轰然降落在自己身上,渐渐覆盖全身。
而楼下,格尔达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件黑色长裙并没有被保护在玻璃罩内,仿佛是有人刚刚挂上去的一样。这时薇莉安有些失神落魄的走下来,格尔达看了看薇莉安,又看了看这件长裙,刚想开口说什么,薇莉安却先一步抬眼看到了长裙。
她熟练的过来把长裙取下,从裙子内侧的口袋里翻出来了一封蜡封压花的信。
亲爱的薇莉安小姐:
展信佳。
我已经察觉到,我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停了,离那场变乱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现在还好吗?身处何处呢?我没能救下大多数的同伴,天主教廷的阴谋得逞了,使团也不复存在了,现在想想,真是物是人非啊。大家还在焦灼的寻找你和阿芙乐尔的时候,所谓的神权就带着祂的爪牙对我们痛下杀手,发动了无耻的剿灭,还冠冕堂皇的谓之为‘十字军西征’。我虽然得到了东正教的庇护,可也就只是庇护了。我想要去日德兰寻找线索,可是被无穷无尽的搜查期限拦下,我真的很心痛,你和阿芙乐尔是我此生最重视的朋友,可我现在却无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圣三一三角的一部分,根据我的猜想,应该是在你的体内。如果你能感受到有事物在你心脏的位置,不要犹豫,那就是贪婪的圣三一的一部分,祂会对你的心智造成影响,并且创造两个一样的你,一个想要夺舍你,一个想要保护你,这就是人心中善与恶的具象化。
圣三一三角,不管是祂的完全体,还是祂的一部分,一定会限制你的魔法力量,让你长期处于虚弱的状态,以此来逐步吞噬宿主。但是使团的术法体系是和祂同级别的存在,在你能使用使团术法后,一定要释放出气息震慑祂,这样祂会主动选择规避对宿主的控制。虽然我仍旧没有找到将祂驱逐出体内的方法,但是,一旦圣三一三角成为了完全体,祂就不可能存活在任何人体内了,我认为这是最后的破局方式。
教廷夺走了圣三一三角另外的两个组成部分,所以我也没能通过两者反向追踪到你的位置。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教廷的力量必然也会遭到全方位的削弱,这个时候,很适合你在大地上旅行,而非局限在伊凡和日德兰这些土地上。在旅行中,你会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感受到更多的世间真相,这些都是我和阿芙乐尔没能带给你的东西:而且,我能确定的是,天主教廷的万神殿里,绝对有关于圣三一三角的线索,如果你能够有机会洞察教廷将圣物藏在何处,那就离使团的复兴不远了,但我更希望你能在寻找圣三一的路途中,不沉于执念,我永远相信水到渠成的结果。
虽然如此,如果你不愿意再插手巴别塔的事业,我也祝愿你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巴别塔,这个计划注定是要用使团成员的命运去缔造而成的,我的本意并不愿意你加入其中,你的未来,远比很多人要不寻常。我并不打算否认阿芙乐尔和使团各位的努力与希冀,但是我在教廷内部,想法也会有所出入的。就像,阿芙乐尔不也是带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想法,去做第一个主动触碰圣三一的人吗?虽然我的直接告诉我,她没有被吞噬,甚至可能以另一种形式长存着。
我觉得你终有一日会再次来到这里的,所以把这封亲笔信放在我曾经送给你的长裙里,这是第二件,也送给你。
最后的最后,我想把我最喜欢的一句话送给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伊帕莎梅
薇莉安安静地把信重新折好,放到了原本的位置,顺便让斗篷把长裙收起来了。
“姐姐,走吧。”
格尔达远远地站在窗户边,刚才薇莉安开始拆信的时候,她就识趣地走远了,顺便眺望一下风景。这次她就没有说什么了,看来薇莉安来萨拉托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薇莉安感觉现在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
是怒火吗?对教廷犯下的血海深仇?
是苦痛吗?对同袍不期的大业未成?
是悲怆吗?对姐姐遭遇的空流岁月?
但是薇莉安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了。
等两人回到旅社,楚科夫也醒了。“楚科夫先生,我想拜托你把我送到亚得里亚海沿岸。”薇莉安开门见山的说了。“小姐想要离开罗曼诺夫了吗?”
“是的,我决定继续进行我的旅行了。”
“虽然和我最初的计划有些不同,不过送送小姐你也没什么。不过这样的话,去德意志的日期就要延后了,或者我们先去德意志?”楚科夫看了看格尔达,毕竟当初楚科夫是拜托他把两人送到德意志,镇长也知道德意志离日德兰很近,说不定薇莉安在去过萨拉托夫后就要回日德兰了。
“不用,先去亚得里亚海吧,我没有异议。”格尔达却很快接过了话头,直接答应了。
既然被耽误的格尔达都没有异样,那就这样处理了。
“那两位在萨拉托夫需要办的事情解决了吗?我需要计划一下下一步的行程了。”
但是就在这时,一声冷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各位,不用计划了。先接受教廷的审判吧!”
几小时前
“图兰大人,情况就是这样。”
之前派出去的调查的小组,居然有一队人又奇迹般的回来了。司祭迅速展开了调查,根据小队队长信誓旦旦的发言,他们一队人是在乌拉尔山驿站附近的山峡遭到了一辆三套马车上的人的袭击。袭击他们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术士少女,她发动了突然袭击,把小队成员全部囚禁了起在了乌拉尔山内部的一个山洞里,之前派出去的小队成员也都在那里,但是前几日,禁锢他们的术法被解除了,于是他们乘机带着所有人火速赶了回来汇报情况。
“有趣......”
“图兰大人,我请求立刻把今天来汇报情况的马车夫一行人抓捕归案。他们和小队汇报的嫌疑人一模一样,分明是贼喊捉贼!”
“嗯,你去办吧。”
于是在几人回到旅社后,司祭就带着教廷的人冲进了旅社,预图薇莉安几个人绑起来带到“减轻我的悲伤”里去。
而旅社里,剑拔弩张。
薇莉安手持领结魔杖,把格尔达和楚科夫护在身后,和司祭对峙着。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教廷已经将你们的罪行查的清清楚楚,你们应当承受天主的怒火。”
“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闭嘴!贼喊捉贼的家伙。”
楚科夫刚刚发出声音,就被司祭的怒吼声压下去了。
“零。”
斗篷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卷成一团,狠狠地给了司祭一击,把他的脖子掐住了。
薇莉安上前一步,手上也做着和斗篷一样的虚空掐喉的动作。“你们这群教廷的走狗爪牙,又要下毒手了吗?!!”薇莉安的手掌微微用力,司祭就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繁复瑰丽的魔法阵在薇莉安脚下若隐若现,马上就要释放了,但这时,薇莉安感觉自己虚掐的左手被扯住了。
“不要!!!”格尔达冲上拉住了她,现在的薇莉安绝对不是正常的薇莉安,格尔达在背后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分敌我,透入到骨子里的冷意,仿佛灵魂都被冻住了。自从在伊帕莎梅故居看过信后,薇莉安的气息就很不稳定。
司祭慢慢滑落了下来,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迷茫。
“格尔达姐姐,我没事了。”
薇莉安回头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眸子里没有闪烁着什么了,冷意也褪去了。
格尔达也缓缓放手了。
“带路。”
薇莉安径直走出了旅社,这次没有人敢说话了。司祭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队列的最前面。其他所有人都离薇莉安远远的,包括格尔达,都跟着她的脚步。这种情况,薇莉安也见鬼不怪了。
天主的爪牙,世俗的枷锁,权财的走狗。
薇莉安对教廷的态度下降到了冰点,刚才司祭的态度,仿佛让她穿越了几百年的岁月,重新回到了那个,混乱,不堪,充斥着暴力和压迫,遍布着肮脏交易的日德兰。是黎明使团改变了这地狱,又是教廷把日德兰重新变成了人间地狱!
只不过刚才司祭的行为加深了她对教廷的刻板印象罢了,几百年过去了,还是没变,照样是那副恶心样子。
格尔达忧心忡忡地看着薇莉安的背影,之前她就察觉到薇莉安对教廷没什么好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来抓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