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人间，大大出乎慧远和惠灵子二人的意料，别说寻人了，活命都难。

二人互相搀扶着一路向北，慧远沿路化些斋饭，再讲一些评书段子，奇闻异事之类的，毕竟活得久了，故事是有的。

这日，二人路过一处热闹的集市，看来以临近城郭。

集市上卖这卖那的，啥都有。惠灵子看的目不暇接，流连忘返。走到一处贩卖字画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拿起一幅画，

“此画甚妙！”

慧远瞟了一眼，满是不屑。看了一眼褡裢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铜板没赚几个，全买这些没用的了。

“这些字画，当真毫无用处，你要是喜欢，看看就得了。”慧远劝诫道，毕竟饭都吃不饱，就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此言差矣。”惠灵子道，“要买，要买，此画寓意年年有余，讨个好兆头，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慧远看了一眼那幅画，本以为是一个年画娃娃，抱着一条大胖鱼，倒也不是。两株残荷，一株还算傲然挺立，只是顶着三五花瓣，无精打采，另一株更惨，枝干已折，虽重重芳华，亦不能生。残叶枯枝下，隐隐可见一条小鱼，流连于残叶之间。这哪里是什么好兆头，此画萧杀破败，是物至残冬，僵死之景，不可谓不凄凉。

花钱买这样一幅画……

“这位爷真是好眼力呀！”那卖画的忙说。“这画……确实是好啊！”他也实在无词可夸，“这位爷一看就是行家，这副画功力非凡呀。”

这画慧远十分不喜。

见慧远沉着脸，惠灵子继续游说，毕竟慧远把着钱。

“这画不仅画的好，诗提的也好呀: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看似简单重复，啰里啰嗦，毫无意义，但其实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呀，此画配此诗，当真……惊世之作呀。”惠灵子大加赞赏。

“好吧，好吧……”慧远只懂经文不懂诗，不过被她说服了。这几句过于简单，他还是看懂了，没理解好在哪。

“你要是喜欢就买吧。”他掏出铜板。惠灵子拿过几个铜板给店家，可店家嫌少，十分为难，惠灵子只得把铜板都给他了。

到了饭点，他们虽然有了画，却没钱买吃的，只能干咽口水。

在一处卖热气腾腾的油饼摊钱，两个人看的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