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韩爌宅邸内,钱谦益难掩面容中的激愤之情,沉声质问道:
“陛下此举究竟寓意何为?魏忠贤之流何以能逃脱制裁,竟获宽宥?”
韩爌面容沉郁,缓缓言道:
“圣意深邃,非我辈所能轻易窥探。只是据日前密报所言,陛下不仅当场陈明魏忠贤十大重罪,更是当面处决客氏,此番举动,恐怕意在示警,借以儆效尤!”
坐在下方的杨所修闻言,目光微沉,略微沉思道:
“首辅大人之意,莫非是指圣上欲借魏忠贤余威,以其残存之势力为棋,行拨乱反正之举?”
来宗道轻执茶盏,悠然吹散水面热气,浅酌一口后,徐徐言道:
“诸位可曾细品,陛下此策,实乃高妙绝伦。新君甫立,龙座未稳,却能巧施‘敲山震虎’之计,借惩治阉党之余威,不动声色地收敛其残余势力,意图借此一举震慑齐党、浙党、楚党等诸派系,乃至东林党内意图纷纭者。新皇此举,显然不容小觑,其智谋深远,非轻易可测,我看啊,这以后朝堂之上,无人能轻易左右乾坤啊。”
钱谦益郁郁不乐地倚坐在椅中,眉宇紧锁,心绪难平:
“难道,我们只能坐视阉党余孽继续猖獗不成!”
一旁的来宗道从容放下手中茶盏,笑道:
“受之兄勿需焦虑,我们何不借此试探圣上真正的立场?朝局如棋,每一步皆需谨慎落子,洞悉上意方能谋定而后动。”
韩爌闻言,沉吟片刻后抚须颔首:
“此计或可行,只是实施起来需谨慎。来大人所言,不失为一探圣心之机。”
说罢,目光转向杨所修,似乎对其寄予厚望。
来宗道捕捉到韩爌的眼神示意,随即正面看向杨所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杨大人身为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明日不妨上疏弹劾阉党五虎之首崔呈秀,以其为突破口,既能展现我们清除奸党的决心,又可微妙地测试圣上对此事的真实反应!”
杨所修闻罢,眉头微蹙,显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缓缓言道:
“阁老,恕下官直言,仅凭下官一人之力,是否略显孤掌难鸣?时下圣意朦胧,此举颇有涉险之虞……!”
言至此处,他的话语略作停顿,目光流转,轻轻掠过一旁静默不语的太常寺卿杨维垣!
杨所修继而进言:
“倘若能够邀得另一位大人相助,或许能使此事办成!”
来宗道闻言,眼睑微垂,未发一语!
韩爌则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转向杨维垣,探寻之意不言而喻:
“太常寺卿意下如何?此事关乎重大,还望赐教。”
杨维垣内心虽对杨所修的提议颇有微词,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答道:
“御史大人之见甚是妥帖,下官以为,若能与御史大人联袂,明日共上奏折,弹劾阉狗崔呈秀,必能更加彰显我等除弊去奸之决心,也更能试探圣意!”
韩爌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温言道:
“如此安排,甚为妥帖。二位大人勇担重任,实乃朝廷之幸,请放心行事,我与来大人自当为二位稳舵护航,确保此举顺利推进,共襄澄清吏治之大业。”
来宗道闻言,笑着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