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辰懵懵懂懂，只知道长这么大，母亲第一次要离开他了，他扯着妈妈的衣角，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一遍遍说着，我不要牛奶糕，只要妈妈......

妈妈狠心地一根根板开他的手指，温柔又不舍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快要滴出水来，星星，一定要好好生活，答应妈妈，如果可以，永远不要进入星启，更不要成为时空侦察者。

因为那很伟大，又很残忍，聚少离多，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

季星辰盯着屋顶的光叹息，心下烦躁不已，揉乱了头发，起身披上外套就出门去。

妈妈，您一定要保佑我，我会好好活着，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

一楼浴室，季星辰冲了个澡，把身上的污血黏液洗去，在灰暗的楼梯上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裹紧外套仰望夜空，撒旦之城的夜晚很静谧，没有了白天变异动物令人胆颤的嘶吼声，安静地像是周围没有一个活物，血腥味也被风吹散了。

在这个地方待着也不错，房间里有些沉闷，他又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也好。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季星辰一回头，对上陆昼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眸，愣了愣。

“怎么不在房里待着？”

这还是陆昼第一次开口主动跟他说话，季星辰脸上立刻荡漾开了笑容。

“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没有！”陆昼立刻否定，俊脸上有一丝咬牙切齿，黎雪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去季星辰房里看看，还担心他晚上会睡不好，让他陪着季星辰。

这家伙看上去需要他陪吗？

“既然来了就坐下啊。”季星辰挪挪屁股，露出一小块地来，陆昼脸更黑了，就这么丁大，他能坐得下？！连小孩子也没法坐吧！

“你让开。”陆昼把季星辰往外推了一把，顺势把他刚才的位置占有了。

“你！”季星辰气呼呼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站了好半天才赌气坐下，还不忘撞陆昼一下。

他是小孩子吗？连这种事都计较？陆昼对季星辰又鄙夷了几分，看着他生气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正想要讽刺几句，脑袋里突然一阵抽痛，像一个尖锥在到处乱戳，他连忙捂住头，面上冒出了冷汗，过了几分钟痛意才慢慢散去。

怎么回事？陆昼心底纳闷，之前好好的头也没痛过，刚才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打开了一个机关。

“啊！”就在陆昼还回想刚才为什么突然头痛时，就听到季星辰一阵惊呼，然后整个人往他身边缩了缩，顿时回过神来，手肘碰到季星辰的胸口。

“你你你，你快抬头！”季星辰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有宝石不停闪烁，一派魅惑的景色。

陆昼闻言抬头，他们坐在烂尾楼门口的台阶上，夜空中原本的暗黑色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隐隐有光反射到两人脸上，还在不停交错汇合，那是一面巨大又光滑的镜子，季星辰能清晰地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和陆昼并肩坐在一起，甚至他紧张地抱住了对方的胳膊剧烈颤抖。

有几分奇怪。

他怎么会激动到颤抖？

季星辰尝试离陆昼远了几分，镜中的他们也拉开了距离，陆昼还是一脸冷漠抱胸睨他。

他难道不感到奇怪吗？这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