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宴而言，他一直都是残缺的人。

从出生开始，他就展示了自己近乎完美的天赋。

他是虚空一脉最杰出的天才，他用了最短时间挣脱了幼生期的制约。他用最短的时间就生长到了成熟期，并且对于虚空的运用也强于祖上任意一代虚空继承者。他对于任何东西的学习，都快于一般人，寻常人用三年完成的课业，他能以一年就学到顶级。

除了完美的天赋，他的容貌也是造物主的完美之作。

但是，这样完美的人，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寻常血族都有的喜怒哀乐，在他的心里就是一片空洞的虚无。

虚空一脉的继承者都逃不过短寿命运，就当自己的父亲早逝在自己面前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平静得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从对他的夸赞，变成了惧怕，对他的称呼也从天才变成了怪物。

血族本就是冷血的，对于情感的感知力不如人类，但是顾宴是彻头彻尾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面对群嘲，面对浓烈的恶意，他表现得也和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一样。他只会用他冰寒的眸子冷冷地注视那群人，不掺杂任何恶意任何恨意。

他也想像普通人那样感知到快乐，感知到悲伤。他尝试和普通人一样丰富自己的表情，放声大笑，但他只能感受到熟悉的虚无。除了空洞什么也感知不到。

但是他是天才，为了融入血族的社会，他开始伪装自己有七情六欲，在什么时候应该和别人一样漏出一样的神色，一样的表情。虽然做不出夸张的动作，但是他好歹还是融入了社会。

直到他手刃了第一个在黑暗巷口试图抢夺他身上财物的混混。

顾宴的手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透过了混混的胸膛，顾宴还恶意地在混混的心脏处转了转，扩大了伤口。温热的血液从顾宴手掌处快速流失，喷射出来，腥臭味道喷洒了顾宴一脸。

可是这与以往不同，顾宴从那快速流失的生命和温热喷洒自己一脸的血液里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意。

第一次，自己的心里不再是空洞的虚无。

从那时候开始，顾宴开始与杀戮相伴，他喜欢看痛苦中极度扭曲的人的挣扎表情。他喜欢感受到生机流失的感觉，只为了心底那点快意触动，让他能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每当每个月的十五日，虚空反噬带来的疼痛感退失后。他就会去寻找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