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明只感觉鬼刹街从上到下都很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道边的各色人物都用很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当自己上前询问失控体的事情时，这些带着烟味的黑帮们就没什么好话说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去找！”

“妈了个肃清处的兔羔子......”

“你们不是兼容体吗？”

“啧，虫豸......”

“什么蛾子，这里只有你大爷！”

许清明反复碰壁后方才觉得这不是什么易事，虽然他的语气很礼貌，但总是得不到好结果。

临安市底层人民对兼容体的态度大多这样。虽然名义上兼容体消灭了失控体，保护了众多民众的生命。但人们清楚，平时被失控体吃过的人就那么多，远没有兼容体们杀害的多。

或许自己错了，兼容体这个身份只是起到一个恫吓的作用，面对肆无忌惮的黑帮，这样的身份就没有用了。

不知不觉间，鬼刹街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每到这个时节里，受于准静止锋的影响，临安总是陷入冗长沉闷的雨季中来，而且天气预报确实说今晚会下暴雨来着

他抬起头，冰凉凉的雨滴擦过鼻尖，带走一丝暑气，也重新让许清明浮想联翩。

蔚蓝的雾气也开始弥漫，像海里那般。

......

我好像看到她了。

那个穿着鸢尾花袍的少女，从迷雾中现身。

她是真实的吗？

许清明走出了沉默的街区，来到了河边，他看见少女坐在河边的石桩上，她在盯着滔滔的忘川河发呆。

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出现在两辆电车上，最后来到鬼刹街呢？

简直就像预估到了自己的行踪一般，少女总是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

说她不是故意的，许清明自己都不信。

他踌躇着，终于上前，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早已嘶哑：

“你是谁？”

“.......”

少女回过头，她沉默良久。

“我叫申生。”

申生？

许清明开始回忆，他想起南星在前一个小时给自己讲的故事。

她是一贯道失踪家主的孙女？

原来是黑帮之女，也难怪会出现在这里了。

许清明主动走上前去，他追问：

“电车的人是你对吧？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跳车？为什么那辆电车---”

可许清明却发现，申生面色很快苍白下来，她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河中。

许清明还是不希望这个如梦般出现的少女就如此死去，于是又走近几步，如果她真的向前倾，自己会把她拉住。

“不要过来了......”

申生喃喃，许清明也感觉很不对劲，他思考着，将手搭在了石桩上。

“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以等一会儿告诉我。”

少女摇摇头，她给了他一个可怜的微笑：

“我能牵你的手吗？”

许清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申生那哀伤的灵魂像是流淌着的忘川河，一步一步侵蚀许清明心中防线。

她是真实的人。

黑暗隧道内电车发生的事...刚刚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我臆想中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