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章 舞蛾之蛾(1 / 2)我与我那神经病的世界首页

舞蛾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就是所谓的本名,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尝试去打听,因为舞蛾明白,自己这个贫民窟的贱种没有资格获得名字。

“父母”对她而言也是幻想中的字眼,舞蛾在未记事时便被卖到了窑子里进行培养。在肮脏的寝室里,舞蛾也听过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和所有无聊透顶的悲情模板一样,出生于污水横流的贫民窟,父母没钱,干脆把这个不知道是第几个的孩子卖掉。

舞蛾有时无不幽默地想,不卖掉的话她就只能被扔进臭水沟里淹死了,自己还要感谢感谢父母的不杀之恩。

舞蛾从小就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天赋,那就是舞蹈,她在以瘦弱的童躯处理脏活累活时,就通通观察过那些头牌女在厅堂下的舞蹈,然后在监工的打盹时间里翩翩起舞。她是天生的舞蹈家,往往看一遍就会,再看几遍就比那些头牌们跳的更好,飘然若仙,宛如神明。

哦,他因为这件事被监工用铁棍结结实实的打过几次,午饭的量度从三个馒头下降成了两个。

不过当管事的知晓此事后,就将她升高了一级,从漏水的破烂房间里出来,住进了不漏水的破烂房间。(但有几个更加穷苦的姐妹因此心生嫉妒,在天花板上开了几个洞,于是不漏水的破烂房间又变回了漏水的破烂房间。)

顺理成章的,她从一个打杂的变成了跳舞的。她跳的很好,一时间甚至有些名声大噪。本着剥皮就往死里剥的优秀精神,管事的让她不停跳舞,疯狂跳舞,甚至有种一直跳到死的意思。

她的舞让所有宾客流连忘返,因为她起舞时最像一只梦幻的飞蝶,就有人给他取名为“舞蝶”。但她的绅士和那些不太高雅的舞蹈与其太冲突,所以“蝶”字被踹掉了,换上了“蛾”字。

舞蛾顶着这个有点可笑的诨号,走过了原本应属于少女的二十灿烂年华。

舞蛾也是不得已才被逼卖身——她的价格要更加昂贵,贵了500块钱。

那天晚上在房间里,舞蛾毫无羞赧地褪去厚厚的繁重舞服,当皮包骨的瘦小身材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甚至能听见客户诧异的惊呼声。

尽管没有一点少女的丰满,但她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赢得了在床上的尊重。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夸的这么凶,跳舞的时候客户都没这么夸自己。

她觉得这是很屈辱的事情,也没有因为自己坠入凡尘而悲伤,这简直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舞蛾一开始还有些痛,但后来便习惯了,并如此找到了痛苦的快感,这种感觉第一次让她察觉到自己还活着,所以没有挣扎。

客户有男有女,偶尔还有些大人物,舞蛾都没有太深印象,也没有爱上或恨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有一个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青年,用各种花言巧语哄骗自己去私奔,她叫来了管事的,这个流氓从此便没出现过。有一个侏儒症少妇,喜欢在自己身上发泄她的施虐欲望。管事的什么也没说,因为这个客户付了好几倍的价钱,但听说后来她生意失败破产了,被债主用近乎相同的方法折磨致死。

这就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除了少数几个区划,其他地区都充斥着暴力与罪恶。她就在窑子里,在形形色色的人中跳舞,交织,跳舞,交织,跳舞,交织……

她是在作茧自缚吧?有的时候舞蛾会这么想,但并不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茧里。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25岁,直到那个男的出现。

她在那一天你又接了一单,于厅堂中跳完了一支让观众赞叹不已的舞蹈后便去了。不过,在昏暗和暧昧的灯光下,舞蛾见到了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入白袍中的男子。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伸出了左手,用那一只隐入手套中的手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

现在想起来,那只手套应该是古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