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虽然不如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让明眼人一看也知,这是一介女流,可这军营之中都是粗汉子,大家却也没有察觉。
陈小月慌张之中,差点将自己平成自谦的称呼给说了出来。
而察觉之后,陈小月硬生生将口中那将要说出口的三个字给憋了回去,随后面色之上也露出一丝红润。
“族兄不必担忧,不过是一碗酒而已,小弟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败在这一碗酒之上。”陈小月举起酒杯后,平静的看了韩仓一眼。
而韩仓却知道陈小月这一个决定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苦楚。
看陈小月神色坚定,韩仓只得点了点头,紧接着也只能出声宽慰道:“既然如此,那你量力而行,你初次离家这么远,这杯酒一是敬在座这兄弟,二也算是和你在家中养尊处优的生活道个别吧。”
陈小月知道韩仓这是在宽慰自己,脸伤明显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但随后这神色便被陈小月硬生生的给忍了下去,接着扬起玉颈,仰头将这一碗烈酒强行饮下。
“好酒量,小兄弟既然如此尽兴,那在下也不得不陪。韩兄,你可看好,这是三碗!”起初劝酒的将军见陈小月如此坚决饮下一杯,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让手下士卒给自己倒满了三杯,二话不说,仰头便喝。
此人的行为引得满堂喝彩,就连坐在首位之上的高布也朗声大笑。
而韩仓此时的心思尽数都在陈小月身上,这军中的酒往往都是一些烈酒,让女子突如其来的饮下,难免会产生不适。
陈小月饮下这杯酒的时候也险些呛倒。
为了不丢韩仓的面子,陈小月极力将自己喉间那股不适之感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等这群人作鸟兽散之后,韩仓总算落了个清静,随后扶着自己身旁的陈小月,关心的说道:“你为何阻我?这群人虽然并无恶意,但我一直解释你没有酒量,他们却还如此,实在有些过分了。”
韩仓语气之中,责怪之意甚为浓重。
他自己平日里一直都直来直去,从来不肯压抑自己的性子,有何不爽,当场便说,完全不顾及他人颜面。
但陈小月这婉约之中,却韧性满满,让韩仓对陈小月的关心越发的深重起来。
“韩仓,你要知道,咱们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的性子虽然受人喜欢,但无形之中也会得罪许多人。那高布我已经看出来,他对你其实并不怎么样,他一方面羡慕你的才能,但一方面也十分鸡蛋你。
若是你今日和他们翻脸,那这祸患就已经种下,你现在在他的领地之上,他想把你怎么样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这种小事无非就是我难受一些,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陈小月靠在韩仓肩上,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无力感。
陈小月这番话,让韩仓听得内心颇为感动,在恍惚之间,韩仓却感觉这番话并不是陈小月说的,而是从小养育他的阿碧所说。
阿碧平常的苦口婆心,韩仓虽然听在耳中,但却从未真正的放在心里。
韩仓自小便背负上了乱臣贼子的名头,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不肯虚与委蛇。阿碧从小便一直对韩仓说若成大事必先忍人所不能忍,而且还数次拿韩信的事迹教育韩仓,告诉韩仓,压抑自己的性格,这样才能一帆风顺。
如今陈小月的所作所为,和阿碧所言真的是如出一辙,可当初教育韩仓之人,现如今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看陈小月睡意渐浓,韩仓也不再耽误,对着身边招待自己的士卒,便说道:“我先带我徒弟回屋,你去通报高布将军一声。若有要事,只管来帐中见我,切莫耽误。”
“是,将军!”
随着士卒的离去,韩仓当即便扶着陈小月离开。
由于陈小月现如今一身男装,韩仓自然不可能将她抱起来带回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