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青冉今天怎么没有来?”唐秀宸恍然想起。
“她啊,最近遇见了一位‘故人’。”白霜笑道,“故人”二字,意味深长。
“故人…”唐秀宸想了想:“汤臣?”
“你认识他?”白霜有些惊讶。
他摇了摇头:“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没见过。”
顿了顿,他继续道:“毕竟这是从小到大,唯一能接近青冉的异性,冰冰查过他的资料。”
“他和霜儿似乎是一个老师?”
她轻轻点头:“他也受过杨文老师的指点。”
“如此倒也不是外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他来内容部,也帮帮你和老程。”唐秀宸笑了笑,随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让自己太辛苦,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
她展颜一笑:“在老板面前,我可不敢懈怠。”
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那是普通员工,老板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前世)
这日凌晨,天蒙蒙亮,广凤山脉与高石平原的交界之地。
马宏与窦阳各自率领十万地方军,在白寒的命令下,分别向高宛城和金石城逼压而去。
军中战马摘下铃铛,将士们各个口中含着草秆。人衔枚,马摘铃,也是兵家偷袭之必备。
在他们看来,在己方大军出其不意的偷袭下,甚至都用不上江宗的“围点打援”之策,就能轻取二城,从而对高石平原的灵壁军行程三面围合之态。
只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全在北枫军的掌控之中。
高宛城这边,距离城墙还有两里地左右,马宏举目眺望,只见城头上火光零散,似乎也没有士卒在城头上巡视,这让他心生警惕,骁勇善战的北枫军能犯这样的错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但事已至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他坐在马上,抬起手来,回头看了看麾下众将士,随即深吸口气,重重挥手:“全军进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以马宏为首的十万地方军将士,在距离高宛城不足两里的地方撒腿狂奔,彻底展开了攻城之战。
眼看着距离城池越来越近,城头上几乎没有反应,马宏心中的喜意越来越浓。但就在距离高宛城不足两箭地时,就在他以为己方的偷袭计划已经万无一失时,城墙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自那上面飞射而下。
因为时间紧迫,急于攻城,地方军方面几乎未带盾牌,也没摆出正规的攻城队形,大家心里想的都是速战速决,趁着月黑风高打灵壁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想不到对方早有准备,如此一来,这距离高宛城已然不足两箭地的十万地方军可是直接乱了阵脚。铺天盖地的雕翎居高临下落入其阵营中,无数将士瞬间被射成刺猬,即便是侥幸身中几箭的士卒,在倒地之后也会被后方上前的同袍们活活踩死。
一时间,地方军阵营中混乱不堪。
不仅如此,在高宛城偏中心的位置,灵壁军还布置了数十台的抛石机,这样一来不仅能防止敌军对其军械的破坏,还能尽可能得将敌军笼罩在击打范围内。
巨石划破天空,发出“嗡嗡”的呼啸声,同一时间,它们编织出的网线几乎将月光隔离在外。无数巨石落入地方军阵营里,被砸中的将士瞬间没了踪迹,只化为滩滩血肉,陨于战场上。
而那些被巨石擦中的士卒,也无不筋断骨折,倒在地上或放声惨叫,或被后方的同袍直接踩死。
还未到城墙下,地方军已然是损失惨重,此时的马宏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别看白寒给他的职位很高,十万地方军的统领,但这也只是矮子里挑大个,对于这些一生当中除了“剿匪”几乎没机会统兵上战场的地方将领来说,带十万人和带百万人打仗的效果几乎是一样的。
更何况,他遇见的还是北枫军,这个西川唯一一支常年征战的郡军队伍。
几名身着将盔的偏将急忙策马上前,一边保护马宏一边问道:“将军!敌军这是早有准备,我军将士已是伤亡惨重,我军是战是撤,还望将军速速定夺啊!”
话音刚落,一支由城头上飞射下来的箭矢不偏不倚,正中说话那名偏将的眉心,箭矢带着血丝自其脑后探了出来,偏将一声未吭,翻身落马,身亡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在铺天盖地的箭矢下,一条人命的陨落也就是瞬间的事。
马宏咬了咬牙,抬起手中佩剑,狠狠抽打马臀,向前狂奔的同时振声喝道:“兄弟们随本将攻城!全歼枫贼!”
他心里清楚白寒的手段,此时若是不战而退,他连带着家人的性命全都保不住,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攻城,否则就连江宗说的“佯攻”都做不到。
在他的带领下,地方军将士只能咬牙继续向前推进,人们几乎是走一路扔一路的尸体,在灵壁军的箭阵下,他们用自杀式的推进来到了城墙下,此时马宏带领的十万地方军已减员三成有余。
到了城下,士卒们开始搭云梯,顺着城头向上攀爬,此时,城头上准备好的滚石擂木以及烧得滚开的火油又成为了灵壁军的守城利器。
一锅滚烫的火油自城头上浇下来,首当其冲的将士直接被烫得皮开肉绽,更有甚者被活活烫死,同时云梯也变得极其光滑,难以攀爬。
在长年累月的征战当中,灵壁军将士的耐力和技术都是数一数二的,士兵们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步兵,拿起弓箭就是弓箭兵,而不是像其他地方军那样分得极为清楚。
如此战力下,即便高宛城的灵壁军将士不足两万,但还是给这些没什么经验的十万大军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
此时的高宛城外,在阴沉沉的晨曦天光下,显得格外凄惨。十万大军的中后军还在承受着城头上灵壁军将士居高临下的劲射,以及来自城内抛石机石弹的打击。
推进到城墙下的士卒,则要拼了命地向城头上攻,这些人,或被飞下来的雕翎射成刺猬,或被抛下来的滚木擂石砸成肉泥,或被灼热的火油烫得皮开肉绽。
士卒们惨叫连连,这样的阵仗对从未上过战场的地方军打击太大了,即便是马宏,也只能堪堪自保,不知道该如何组织将士们继续攻城。
此时的高宛城外,宛如人间炼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另一半的金石城,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面对同时两万左右灵壁军的坚守,以窦阳为首的十万地方军也是进退维谷。
只是相对而言,窦阳较马宏更为骁勇善战,他手持长刀,率先向城上攀爬,也为守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一时间,金石城外倒是出现了僵持局面。
随着战报源源不断地传来,亲自坐镇后方的白寒脸色也是逐渐变得阴沉。
他想不通,为何己方将士穿深山走野路,最终还是暴露在了枫军的眼皮子底下,为何明明只有几万人的军队,却能挡住己方大部队的攻城脚步。
他侧头看向江宗,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几乎已成实质化。
后者此时也暗暗咂舌,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流淌。自己出的主意没有问题,只是灵壁军的战力如此之强,他是无论如何都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