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他无意间见到林平那小子来外院书房找他的阿耶,也就是林大江,才垂髫之年的稚子行事颇有章法,与人回话时也张驰有度、有礼有节,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这一点,倒是跟他的长子极为相似,甚至两个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也就不顾妻子的意愿,直接定了林平为长子沈樉的伴读。
其实妻子也不是要反驳他这个郎婿,她之所以会有异议,是想要把娘家的小侄儿接到身边来亲自养着,因为那孩子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弟妹,身体一直不大利索,她怕她照顾不好孩儿。
有了给儿子做伴读的名义,吴氏去她们吴家接人,族人也不好说什么,更不会因此而非议。
但是夫君给长子定了一个护卫出身的外院管事的儿子做伴读,她就不好再把人接过来了。
如若不然,她岂非将她们吴家人跟一个‘下人’比作一处了么。
对于伴读一事,沈曜问过儿子的意见,却不想沈樉的眼光竟会与他一致。
还记得,他跟只有五龄的儿子说他看中了林管事家中的长子,想他过来给他做伴读时,那小子听了之后对他就是深施一礼,说他很满意父亲的安排。
沈曜当时有些不解,问儿子作何感想。
哪知儿子说他是家中的长子,将来定是要继承先祖的遗志上战场保家卫国。
母亲想要表弟跟着他,他倒是不介意,但母亲将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表弟跟着他一起去的,那表弟的这个伴读身份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再者,去岁,他曾在内院遇到过去大厨房找他阿娘的林平,两个人还在一起玩耍了一会儿。
期间,他发现林平不只力大如牛,头脑还很聪明,小小的年纪就开始跟着他阿耶一起学扎马步,有这样的一个人跟在他的身边一起成长,将来对敌的时候彼此间也会有一定的默契,能起到的作用自是比一个陌生人胜过百倍。
就这样,垂髫之期的沈樉与同年的林平每天一起上下学,也只有旬末的时候方可休息一天。
“阿耶,儿子下学回来了。”
一进到堂屋的林平,见其父坐在上首的坐椅上,对着他就是拱手一揖。
“平儿回来了,今日学中可是辛苦?”
“回阿耶的话,夫子今日开始教授《诗经》,才讲了头一篇。”
“可曾会背了?”
“回阿耶,儿子已经会背了,等下还要写夫子布置的课业。”
“让你跟着大郎君进学着实辛苦了。”
“能得家主看中,是儿子的福气,儿子很喜欢跟在阿郎的身边。”
“你能谨记自己的身份这很好,唉……
终究是为父误了你呀。”
“阿耶千万不可做此想,要不是阿耶娶了阿娘,这世上哪里还有儿子。
对了,怎么不见阿娘?就连弟妹也不在?”
提到妻子,林大江的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挂不住,嘴角咧得都快到耳后了。
难道是阿娘生了?
可之前吴老郎中来问诊时,不说还要再等上几日的么。
“阿耶,今日家中可是有喜事?”
“哈哈哈……
你阿娘生了,给你生了个雪白可爱、胖乎乎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