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可有罪证?”
慧云呈上口供:
“昨夜已擒得靖南侯府家仆十人,其中为首者是靖南侯夫人奶嬷嬷的儿子,此人亲口招供,他是受靖南侯夫人指使。”
“口供在此,请大人过目!另有行凶者十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十把大刀,火油数罐,均在道观!大人可派人前去缉拿,并勘验火情现场!”
严同知又问两方有何恩怨。
慧云表示,靖南侯夫人派人求见观主,观主要清修向来午膳前不出静室,靖南侯府的人便说他们不把靖南侯府放在眼里,出手打人,双方发生了一些冲突。
靖南侯府的人吃了点亏,走的时候便放话说,回去定要禀报侯夫人,让她们为对侯府的怠慢付出代价。
后面的话当然是慧云编的,当时靖南侯府的人跑得是要多快有多快,哪敢放什么狠话。
虽然没放狠话,但他们心里肯定这么想了,也不算她冤枉了他们。
全程,她没有提陈青竹一个字。
观主要保持世外高人形象,便不能牵扯进这样的纠纷。能不说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而在围观群众看来,这很符合那些权贵们嚣张的作风,是完全没怀疑慧云的话。
纷纷义愤填膺:
“这靖南侯府真是太霸道了,就因为没及时接见他们就要打人,没打赢就要杀人放火!”
“往年那靖南侯夫人还派人施粥,我只当她是个好人呢,怎会这般行事!”
“施粥花得了几个银子,那都是做戏给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看的。这些权贵,何曾把我们这些百姓的命当过命!”
“这件事既然咱们都知道了,便必须为那慈航观张目,绝不叫府衙轻易搁置此事!”
“没错,必须严惩那靖南侯夫人,不然以后这些权贵只会越发嚣张!”
“一个女人竟如此恶毒,就因他人让她等一等,就要杀人放火,可真是坏透顶了,把她弄去下狱游街!”
严同知叫心腹带了二十个衙役去慈航观查验现场,押解犯人。
等待期间自然是不升堂的。
围观百姓却是在有心人煽动下迟迟不肯散去,务必要守着府衙给个公平的判决。
这正合严同知的意。
若待会儿靖南侯府去府尹大人那里说情给他施压,他也可以用民意不可违的借口顶回去嘛。
事情闹得这样沸沸扬扬,自然也很快传到了靖南侯府。
“夫人,大事不好了……”
青柳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
刘嬷嬷不在,她就是夫人跟前的第一人了,有什么可以和夫人直接说话的事情,她都是抢着来的。
张氏此时正在等人。
码头刚送了消息过来,张家嫡支的人到了。
这次来的,除了从京城请来的名医,还有张家大夫人身边的心腹李嬷嬷。
这老婆子代表的可是张家大夫人,又十分精明。
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什么事这样冒冒失失的?”
张氏不悦地问道。
青柳说了她被状告的事。
张氏先是大怒:
“区区慈航观一群贱民,竟敢去府衙状告本夫人,我看她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同时心中暗骂何旺怎么如此不中用,不但事情没办成功,还叫人捉住,把她给牵扯进来了。
“青柳,你拿侯府的帖子,把那颜真卿的真迹拿去送给府尹大人。”
府尹收到礼物,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到时候,一顿杀威棒,叫那些来告状的道姑不死也残。
至于其他,等她应付完张家嫡支的人,再好生收拾她们。
然而,青柳却道:
“夫人,会不会有些晚了,府衙已经受理了慈航观的状子,已经开始公开审理了,还有好多百姓去旁听呢!”
张氏心中大惊。
顿时意识到了自己先前只怕是判断有误。
那慈航观竟是如此大胆敢状告她,南都府衙竟还接了这案子,公开审理。必定是背后有人!
如今这个关键时刻,若牵扯出陈青竹的事情,让李嬷嬷那老虔婆发现蛛丝马迹,可就大为不妙了。
况且,就算不牵扯出陈青竹,若府衙让她前去应诉,她一辈子的脸面也丢尽了。
到时候,侯爷会怎么看她啊!
大权在握的张氏,生平头一次心中生出了惶恐,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