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随身只携带步枪和少量子弹,大炮和弹药则单独装载。
忙了整整一天,才将所有人员送上战船。
李云梯在码头上送行,敬了刘勇强一碗酒,预祝他旗开得胜。
船开出同安,没能直达福州,入夜前在泉州附近的崇武水师大营停靠。刘勇强没让士兵们下船,怕人都跑了。
第二天赶到福州外的三江口水师旗营停靠,这里是八旗水师营地,除了福州城内俗称满城的八旗驻防营外,福建唯二的八旗聚集地。
在这里还是不下船,刘勇强亲自找水师官员联系八旗驻军,被狠狠宰了十两银子,提供了一顿白米饭。
第二天刘勇强死活让水师在福州暂停,他下船亲自去城里的酒楼定了好酒好菜,尤其是酒管够。
手下的意见已经很大,憋在船上两天,都闹情绪呢。
好吃好喝伺候了一顿,这些大爷才肯继续上路。
船在闽江逆流而上,远没有在海上那么顺畅,福州到延平这一百多公里路,足足走了十天,后半段甚至需要拉纤。还好这一带有大量靠拉纤为生的纤夫,给钱就能做事,水师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安排的很顺利。
好容易将队伍带到延平府,终于放这群憋了一路的家伙下船,此时已经是四月下旬。
跟着水师官员一起,拿着李云梯的亲笔信竟然见到了闽浙总督这样的大官。
对方是一个沮丧的文官,听说刘勇强带来的是一支三百人的鸟枪队,兴致不高,听说还有三十门大炮,终于来了精神。
立刻安排了一个任务,前往建溪上游救援建宁府。那里现在被粤匪重重围困,正缺大炮打开缺口。
询问具体情况,王懿德言辞闪烁,他也不甚清楚。
刘勇强刨根究底之下,才说出了实情。
王懿德是四月四日坐镇延平府的,而建宁府其实早在三月二十七就被围困。他一直到四月中旬才收到消息,因为太平军已经攻占了周边地区,重重封锁了建宁府,消息不通。直到一片片木板顺流飘下,被人捡起送到官府,王懿德才知道敌情。木板上写字,然后刷桐油放水,写着‘拾此送去衙署赏银五两’,靠着漂木才将消息传递出来。
两地相距不远,却始终没有消息,王懿德坐拥大军在延平府驻防,一直没有派出援军,近在咫尺却不知道敌情,始终防备着太平军从邵武府打来,没想到人家已经进入了上游。
“这么说建宁府被围已经一个月了!”
刘勇强不由担忧。
“所以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刘勇强本想说打算休整几天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救兵如救火,晚一天,也许就没有战机了。
只用了一天时间,给士兵们放了个假。
这群憋坏了的家伙,手里有钱,竟然一个个在队长带领下进城逛青楼去了。刘勇强知道他们大多数都是雏儿,包括他的那些徒弟。
让他们把枪留在船上,交代她们不要惹事,在队长的带领下不要走散。
大多数人都去了,留下来的还不到一半人,大半是因为羞涩,小半是不舍得花钱。
第二天中午才准时出发,因为很多人夜不归宿。
这军纪,刘勇强暂时无视,已经暗下决心,等这场仗打完,他们有了军事经验,一定要狠狠抓一下军纪。
本来同厦水师的任务是送乡勇来延平府,现在王懿德让他们继续护送刘勇强前往建宁府作战。
建溪从北往南流,在延平府汇入闽江。从延平府逆流而上八十公里就是建宁府,只走了五十公里后,就不得不停下,不是路断了,而是到了前线。
此地距离建宁府还有百里,是一个渡口,名叫南雅口。按察使赵印川带着清军主力过万人在这里扎营,屡次向上游攻击不利。
与水师副将林向荣一起拜谒赵印川,得知上游十几里有一个太平镇,也是个沿河市镇,被太平军占领,清军已经攻击了两轮,都没有攻下。现在已经被包围在太平镇,刘勇强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主动申请出击,因为他有炮队。
赵印川似乎已经打的没有信心了:“粤匪深沟坚垒,便是有炮也不好使。”
刘勇强急需实战检验部队,信心十足:“大人,我部火炮甚利,当能轰破粤匪营垒。”
“那你就去试试吧。”
得了军令,大炮和士兵都还在船上,立刻跟水师参将沟通,继续前进。
林向荣对刘勇强主动请缨颇为不满,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碍于军令不得不前进。
从南雅口到太平镇之间,沿途设立了十几个沿河土寨,各种旗帜招展,兵马往来不息,颇有声势。
刘勇强看见一队马队朝北行去,快速越过拉纤前行的战船。
“那就是八旗兵吧。”
看着似乎没那么拉跨,人人都披着各色铠甲,骑马也颇有风采。
“哎。都是老爷。”
林向荣感叹一声,又无奈,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