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清明时节刚过,但是天公还是不作美,喜欢下些小雨。王不识和李蒹葭撑伞走在江城街上,他们并没有逮着人就问,有了前几日的经验,他们晓得一通乱问见不到多大成效。李蒹葭想了一下,建议去酒楼坐坐。她的理由是既然之前天地异象那么轰动,这一年来肯定早已传遍了天下,三教九流此时恐怕都已汇聚于此。虽然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们真实情况,但是在酒楼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几杯酒下肚,保不齐会透露出只鳞片爪。王不识觉着有道理,二人打听了一下,就往此城最负盛名的不归楼行去。
这不归楼是三年前兴建起来的,开业至今不过三年,但是生意红火无比,平时也多的是达官贵人,富商名流去里面坐一坐。据说有一次江城城主还亲自去捧场,由此可见此楼的特殊地位。坊间都暗中流传说,这个酒楼是某个大人物撑腰给办起来的,所以才能这么发达,木秀于林还一直屹立不倒。至于那位大人物是谁,说啥的都有,有人说是城主,有人说是朝中大官,还有人信誓旦旦地扯到了当今圣上,众说纷纭,至于真正的幕后者是谁,就只能隐藏在重重迷雾中引众人去发现了。
王不识和李蒹葭走到酒楼前,仰头望去,此楼共七层,高约数十丈,是全部由木材搭建起来的塔状建筑,里面人还不是特别多。这也是自然,白天的时候阳光之下,人们都不是自己,只不过是些背着各种身份名号的行走肉体,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一天的劳累结束,大家卸下丈夫下属等面具后,才能短暂地变回真正的自己,才会想着到此来寻欢作乐一番吧。当然话也不能说满,比如此时王不识就看到里面已经围了一群人在饮酒作乐,说到痒处时,就爆发出一阵阵的开怀大笑,全然不顾周围酒客的怒目而视。但是鉴于这些人一个个生的五大三粗,都佩了刀剑,周围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王不识与李蒹葭走进酒楼,李蒹葭清丽的容貌登时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意。门口的跑堂迎上来笑眯眯地说:“二位想要点什么?”王不识说道:“雅座,一壶酒。“”好嘞!“跑堂的朝里面喊道。“二位楼上请。”他鞠躬说。
二人向里面走去,准备上楼。但是不出所料,熟悉的情节出现了,一个喝的半醉的人凑上来,边往李蒹葭身边靠近边说道:“这位姑娘,呃,能否赏脸喝,呃,喝一杯?”他伸手往李蒹葭肩膀上放过去,想把这个弱女子拉过去。这个人满脸醉意,王不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熏人酒气,眉头皱下就要上去拦住他。不料李蒹葭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不要冲动。紧接着在场众人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不见李蒹葭如何动作,过来的那醉汉就如被巨锤砸了一下一样,整个人倒飞了回去,咣当一声碰到桌子才停下,歪在了地上。场上一时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修道者!他们是修道者!“静谧瞬间被打破,酒楼大厅一下子沸腾起来,像是烧沸的锅。醉汉那桌人全都站了起来,对他们怒目而视,周围的酒客也不敢有何动作,僵在原地,还有几个胆小的见势不妙就偷偷溜了出去。
李蒹葭轻声道:“果然有猫腻。“王不识明白过来,李蒹葭是故意出手试探,展露自己修道者的身份看看会有什么反应。不出所料,这里的人对修道者的到来果然不太欢迎。但是众人的反应似乎大了些,远超出了愤怒所能容纳的范畴。王不识仔细看去,那些人的身体绷紧,有几个还在微微发着抖,除了愤怒,好像还有那么些恐惧。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王不识心想,自己一行人到江城这么久都一无所获,看来真是另有隐情。正想着,他的注意力被手分散过去了,刚才李蒹葭为了拦下他握住了他的手,他注意力全都被对面的人给吸引过去了,此时缓下来后,手中不断传来的温度和滑腻触感提醒了他自己的手正被李蒹葭握着。他看向李蒹葭,李蒹葭面色不变,说道:”我们走。“随后便松开了手,走向楼梯。前面的人群不知不觉为她分开了一条路,目送她离去。王不识也收敛了心神,跟了上去。
二人到二楼坐下,伙计送上来一壶酒,两只茶杯,笑道:“二位慢用。“就走了。此时三楼稀稀落落并没有几人,他们都不清楚楼下刚才发生的事,一时间这里安静无比。雨落在屋檐上后碎成一条条银线挂到地面,窗外烟雨迷蒙,一时间,雨幕把窗内窗外分成了两个世界,王不识坐下后听见的只有外面淅沥的雨声。
李蒹葭坐下后也不喝酒,仿佛凝神在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来了。“王不识转头看去,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露出几个人的来势汹汹的身影。正是刚才被殴打的那桌人,他们拿刀带剑,面色不善地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