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了好一会,花余水起身告辞陈晓山和高太公,相约明日来府上相叙,陈晓山于是便在高太公府上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花余水领着两个小喽啰骑了三匹马来到高庄,陈晓山和高太公也早早等在门外,那花余水下马参拜,掏出书信递给陈晓山说道:“小弟连夜修书一封,特带来马匹,我与哥哥一同去麝县!”说完往身后喽啰使了个眼色,那人下来牵马过来交给陈晓山,高太公掏出一个包裹塞给陈晓山说道:“义士救我一家老小,这里是些路上的盘缠,休要推辞!”陈晓山听得连连摆手,那高太公眼圈一红说道:“莫不是要老朽给义士跪下不成!”说完就要下跪,陈晓山连忙扶住回道:“我依太公便是!”于是收起包裹,和花余水上马离了此处。
两人一路一连赶了几日,抄了几处近道,终于来到麝县,河边木匾上贴着捉拿花余水的榜文,这边花余水就要去揭,陈晓山一把按住说道:“兄弟!此地于你不利,你自回山寨,前路哥哥一个人便是!”花余水回道:“说好一同前去,如今半路分别,这里哪里的话?!”陈晓山说道:“兄弟不可鲁莽,若不依我,便是不认我这兄长!”花余水低下头回道:“如此便依了哥哥!大哥保重!”两人作别,陈晓山拉着马进到城内,兜转了一圈,见道旁一道人打扮的瞎眼先生,于是上前问好,那瞎眼先生回道:“客人测字还是看相?”陈晓山心中笑道:“这人眼睛明明瞎了,如何看相?”接着问道:“都不是,在下问路,敢问戴英府上在哪?”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戴府在城南边上,门口处有一骑楼,不过客官找戴英恐怕是见不到了。”陈晓山问道:“为何?”那人回道:“戴老去年就已经去了,如今只有个儿子当家。”说完慢慢拿起陈晓山的手摸着,摸完眉头紧皱又去摸他的脸,然后捋着胡须说道:“客官面相甚是奇怪,不合天门也不合地相,一生凶险,失亲失情,但又贵不可言,怪哉怪哉……”陈晓山笑了笑,丢下一块银子说道:“多谢提点!”
陈晓山又转了一圈,来到城南,过了骑楼,往右边一看,一座古宅,那门头上面木做的雕刻人物动物栩栩如生,风吹日晒表面金粉散落大半,单单是那大门刷得通红,陈晓山上前敲门,一人开了门问道:“客人哪里来,到我戴府做甚?”陈晓山回道:“在下陈晓山,托朋友指点,前来问个事情,烦请小兄弟通报一声,书信在此。”说完掏出书信递了过去,那人接了书信,将陈晓山引入内院,便进了里间通报,陈晓山站在院中四处望去,院内四周围着一圈二层小楼,楼上窗户上也细细刻着木雕,檐口下垂处挂着各色石头雕刻的神兽,正观望着,里间跑出一人,手中拿着信,一身华服,三十岁的模样,赶到陈晓山身边说道:“陈兄弟久等,此间耳杂,我们书房叙话。”
陈晓山随着那人又穿过一处天井,来到书房,两人坐下,那人放下书信问道:“我那弟弟如今安好?”陈晓山回道:“花兄弟做了桃山的大王,如今倒也过得自在。”那人抬手说道:“在下戴浔,花余水乃是在下远房表亲,自小玩在一处,胜得亲生兄弟,我这兄弟杀了本地一霸,被官府缉拿,我几次派人打探消息,不想在那桃山落了草。”
陈晓山低声问道:“不知这信上所言之事,戴兄弟可有头绪?”戴浔摇头回道:“家父去年便去世了,那太何山的去处,临终之时也未托付,实在不知。”陈晓山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也是在下时运不济,我自再寻找便是,多谢戴兄相助!”戴浔上前接着说道:“兄弟莫急,虽然在下不知道那太何山的去处,但是家父生前书房中常挂一幅画,或许有用,我且取出你看!”说完便去翻柜子,不一会翻出一锦布包着的画轴,抽了出来摆在书桌上,慢慢展开。
陈晓山站在一边看着,其上画着一道大江,江岸边三条小船,一处草棚中坐着三人,一人道人打扮,一人和尚打扮,还有一人是一商人打扮,江对岸立着三根通天大柱子,两岸山势险峻,山上郁郁葱葱,戴浔指着草棚中三人说道:“这商人便是家父,想来这道人便是那太何山上的,这和尚嘛,猜想应是此处苦修寺的大和尚慧觉长老,家父生前与他多有来往。”陈晓山连忙问道:“敢问这苦修寺所在何处?”戴浔回道:“出东门外三十里,沿着大路一直走便能看见。”
陈晓山拜谢道:“多谢多谢!在下这就动身前去苦修寺!”
戴浔回礼说道:“陈兄弟若在那苦修寺得不到消息,再回此处,我这画就留在这里。”陈晓山道了一声谢,转身出门,牵着马出了东门,接着跨马飞奔,沿着大路不一会便远远望见山顶上矗立着一座庙宇,陈晓山骑马来到山脚,在石道边栓马石上栓了马,起身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上,山道上躺着一癞头乞丐,摇着碗正在乞讨,那乞丐一身破烂棉袄,头顶上稀稀拉拉散落着头发,顶部生着一圈烂疮,脚上套着一双破草鞋用烂布包着,左手边躺着一根槐木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