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坡上,众人皆惊。
剑川四人中,境界跌落至拾慧的心中贼,早已残忍屠杀了数名寻衅来犯的地煞武夫,自言眼花耳热,在见到那铺天蔽日的剑冢碎块后,他被素色真气包裹,飞身登上一处殿顶,豪言要磨砺剑道,直面锋芒。
少年意气,大抵如此。
憨傻青年与白衣女剑只是在那剑川太上大师姐身旁守卫,谨慎看护。
广陵、沧浪、钱塘众人各自皆有苦战,暂且按下不表。
姑苏一行,东宫紫霄为全大局,大伤初愈便命宋氏姊妹一同寻那门中公子模样的儿男赵庭蕤,才来到后宫一片,就见到数万残剑飞天,那赵庭蕤颤颤悠悠御了柄便是她们也从未见过的古剑,驰骋在天。
老者同公羊放师徒二人借力腾挪在百丈高空,又拣了处最高的殿院落脚停身。
老者抬眼向空中望去,始有一批残剑碎屑卸过余力,向地面缓缓坠去,发现得了剑冢古剑的天罡子弟赵庭蕤后,老者伸出残掌指向那姑苏门生,示意徒儿前去抢夺。
赵庭蕤初能御剑凌空,古剑之上,仍旧是剑罡汹涌,隔靴可探。赵庭蕤又察觉到不时传来的悚然凉意,那广陵寺练武场上杀来的一双师徒就在自己身下虎视眈眈。
老者道:“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徒儿,给我打杀了此人!此番弥天气运便是你的。”
“徒儿明白。”
公羊放拱手,纵起身形,依附着一条条剑冢向赵庭蕤迅速接近。
北固坡之下,苇沆城中。
府尹秦令韶伸手抹了抹眼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遥遥望向东吴宫城上空的怪力乱神之物。手底下一群酒囊饭袋般的窝囊衙役已经乱作一团。这时,巡抚冯大人却差人前来吩咐,秦令韶怒其不争,呵斥众杂役归于肃静,急忙恭敬向那人听差。
巡抚府上当差的见秦府尹俯首躬身,吊了吊细长眼眉。轻声细语道:“冯大人有令,苇沆府府尹秦令韶,负责整顿好城中万民秩序,不可怠慢,不得有误。另派衙役守军,严密围护在北固坡坡脚,无有巡抚亲命,任何人不得上山入城,违者不论老幼,格杀勿论。”
衙门中,不时便是一阵兵荒马乱,京官出身的秦令韶向来只好吟风弄月,自从任命湖城府尹之后,苦心收敛花柳诗词嗜好已久。如今被顶头上司背书,临危受命,风风火火地也带了数众人马奔赴北固坡坡脚下,亦摆出严阵以待的态度。
衙役们在人流最甚的主要街巷上敲锣打鼓驱散平民归家的时候,北固坡上第一批剑条已经失去剑冢罡气相持,开始向地面斜斜坠去。
“早就听闻东吴宫中深藏赵氏剑冢,此言果真不假,且待我许家搜刮干净城中坠落的老剑条,合为一处,化作已用,日后必能称霸苇沆。”
苇沆许氏家主趁乱想要分一杯羹,在自家穷形尽巧的园林中负手而立,盘算的相当得意。
一枝细小锈剑从天边遥遥砸下,许氏家主抬起手中折扇,划开精美扇骨遮于胸前,自满地眯缝起双眼觑将过去。那剑条在姓许的轻声数过十来秒后,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家家府之上。成片的许氏府邸檐瓦尽碎,尘土飘扬,惊吓得许家一众妻妾侍婢,老幼妇孺是惨叫连连。
剑气激荡,余力难止。
第二批锈剑条缓缓调转尖端,作势向下。
北固坡上,城西偏殿。
敲骨铜人肉筋骨,却硬生生向一同袭来的琅琊三人以牙还牙,施以颜色。
江鲫探去匕首,杨玄元朴刀且未抵在敲骨铜身上,二人的师叔祖已经向后掣步急停。
匕首朴刀,双双砍在这临安掌柜赤膊之上,分毫不得入,如击铁石,尔后令人浑然失力。
敲骨铜浑体肌肤闪烁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