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被带上来的自然是徐耀祖。经历了昨夜之事再被架到堂上之时他早没了往日的威风,面如土色委顿在地。
毓坤要处置的自然是他强抢民女之事,刘玉娘作为人证也被带上堂来。
事实清楚明白毓坤掷下令签徐耀祖便被拖下去打了八十大板一条命顿时去了大半。
之后被带上来的是徐茂才这次毓坤审的是他收屏蔽的关键字赂之事将其革职,家产抄没。
但对于徐氏父子,最大的罪行其实有三一是侵吞百姓田产二是偷逃税款第三则是官商勾结将原本要上缴户部的棉布私自售卖谋取暴利。
而这三桩事此次毓坤一字不提,就像是毫不知情一般跪在下首的陈伯谦悄悄抬起眸子望着毓坤,心中很是佩服这位少年帝王的心计。
熟知内情的他自然明白今日这场原本就是毓坤演给人的看的戏徐氏父子的三宗罪牵扯甚广,说不准连京中的户部的官员也与其有所串通未免打草惊蛇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讲。
但昨夜动了那样的干戈徐氏父子已被下了大狱,开封官场人心惶惶,毓坤自然也要给出个说法。于是今日这场戏便是她故意挑些无关的小事,先以此制住徐氏父子,同时给真正要查的事打起掩护,再者杀鸡儆猴,给行为不轨之人敲响一记警钟。
见毓坤在堂上审的有板有眼,不经意间目光沉沉压下来,陈伯谦马上低下了头,在心中提醒自己,日后定不能再将她当作没长大的孩子。
而就在徐茂才被带下去抄家的同时,堂下忽然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有数人惊呼道:“王大人。”
毓坤仔细一瞧,见昏倒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昨日见过的那位开封知府王瑞安,不由有些好笑。
那王瑞安昨日被蓝轩带着人闯了开封府的大牢,提走了谢意,一时还并不明白情况。到了晚间,他听闻皇上竟微服至开封,想起白日时的事不由两股战战,但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心想断不会那么巧罢?
但今日到堂下一跪,瞧见案前那个明黄的身影,豆大的汗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昨日的事历历在目,一想起自己曾在毓坤面前说过的那句话,王瑞安简直想将舌头割下来。
顺天府,黄玉,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浑浑噩噩听完了毓坤对徐氏父子的处置,王瑞安自知在劫难逃,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他身边的同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去扶的时候,陈伯谦瞧着毓坤的神情,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便有衙役上前将王瑞安拖起来,朝他泼了盆冷水,人悠悠转醒。
见这会他与昨日的气焰嚣张判若两人,毓坤道:“王卿熟读刑律,可知道这怠工渎职,玩忽职守,该判个什么刑。
王瑞安牙齿打战道:“该、该是斩、斩立决。”
微微一笑,毓坤道:“总算是没白读律法,那就按你说的办罢。”
说罢她将令签扔了下去,王瑞安即刻被从堂上拖到了中庭的天井下。
那正有座铡刀等着,刽子手用水往磨刀石上一洒,用力磨蹭几下,取下的刀锋闪着寒芒。
两个人一左一右按着,将王瑞安压在了铡刀之上,刽子手手起刀落,咔嚓一声,鲜血飞溅,一颗人头已经滚落在地上。
这场面太过血腥,跪着围看的官员们皆变了脸色,更有几人干脆尿湿了裤子,叫衙役带了下去打板子。
望着一众伏地不敢起的官员,毓坤道:“当真是斯文扫地。”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少年帝王竟能当堂屏蔽的关键字,瞧着落在面前地上细腰窄肩的影子,再没有一人敢小觑,甚至没有一人敢稍微抬头。
众人心中不由想,自新帝即位以来,北伐,整吏,改税,招招皆是硬手腕,原本未曾亲见还道只是传闻,如今一见,当真与最初的想象很是不同。
负起手,毓坤道:“诸卿可听好了,先前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今日若再有渎职、屏蔽的关键字、欺行霸市之事,这便是前车之鉴。”
毓坤也知要根除官场积弊不是一时之事,这会也没精力花费在一个个人身上查,只能用这样的威慑的法子,先将人镇住。
只要这铡刀立在这里,毓坤相信,至少三年之内,开封府乃至河南,可以维持政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