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撞在他的剑上,死了,虽不是他杀的人,却是他无力救的,在那人死之前自己已经放弃,只为不惹祸上身,他后知后觉,恨死了所谓的明哲保身。
这是闯荡江湖的人该经历的,一朝刀剑富贵,一朝赴死从容。
应该怎样救他?
拿什么去交换?
明明刚才有想到的,干爹在武林有威信,只要说出来,那人不会死。偏偏脑袋里一头浆糊,除了沉,还不会动。
“干爹,这不好玩,和你说的不一样,有人逼我杀人。”他抱着被子哭,嘟囔的声音只被屋里的旧桌凳听去,一点不透露给外面的风,那之后他藏起正月十五穿过的衣服,一门心思的扮起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他跟着谷主走那年刚满六岁,习字学武却是从他记忆还不深刻的时候开始的,谷主萧先生是个木讷的人,除了教他读书兵法就是一些药理,寻常的游戏是看字画猜出自哪家名家之笔。
这些事情共同导致了司九人小鬼大的性子,也是谷主放心他出门的原因,至于谷主为何不跟在其后贴身保护,就连司九也不曾想通。
墨忆萧曾经只在武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也消失在司九的世界里,整整半年有余,他也只是遵从师父的教诲回了山中,暂别了二人独居的生活。
正月三十,司九在后山习武,十年来未曾荒废过功夫的他半个月没碰剑棍,浑身不舒服,拿着木棍刚上手就划起劲风,热汗淋漓是少年的活力也是发泄,一改前几日闭门自责的沉闷,不觉就练到天黑。
后山有陈年的干草,有未融化的积雪,远处还有画着白线是山林,晚风拂面,不知是哪样静了他的心,安静着坐在地上一时不愿回去。
心情放松着打开院门,正遇上一只花白的马驮着一个带着帽兜斗篷的人,人趴在马背上像是昏迷,手牢牢握着缰绳。
花马停在马厩旁和里面的黑马眉目传情,黑马慢慢靠过来,花马也不客气,直接把头伸进马厩,花马几次与黑马交颈相靠都有把背上的人抖掉的意思。
“小皋,别耍流氓。”司九出声,黑马立刻跑到一边,像是要保持距离以证清白,更像给花马腾出休息的地方。大院不锁门是他的不对,怎么赶人离开却是门学问。
花马不耐烦的低吼几声,在司九靠近后立刻把人抖掉,那人面朝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司九看着两匹马不同程度的撇开关系,心说这大概是与自己有些关系的人,还是个不讨喜的人。
果然,伸手用木棍挑下帽兜,他看见白色的头发。司九平生还未学过认命,此刻又不得不去扶人,内心非常憋闷。
打量着满脸土的言梦曦,衣服上破了几个洞,露出来的肌肤没有明显的伤痕,忽略完好的斗篷就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她的脸色更差了,嘴唇没了血色,人似乎受了伤,遣马来找自己的途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