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以形容的生物,或者说人?不,那裸露的身躯,肆意缝合留下的疤痕,犹如分尸而又结合,生物像是把不同人的肉体拼接在了一起,肤色不一,肉体畸形不堪。
而那肉体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正是它蹦跳移动时发出的声音,若只是缝合的肉体自然不算什么。
白念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被缝合在一起的双腿,只能艰难地蹦跳,臃肿的身体散发刺鼻的异臭,最主要的是那颗诡异的脑袋。
狗,畸形儿,女孩,三颗完全不同的头接在了一起,三颗脑袋拥挤地待在了一起。
畸形儿不断地发出嗬嗬的笑声,狗头无多余变现,像人,诡异的像人。
哇!
狗头突然朝地上吐出些诡异的像是肉渣一样的东西,粘稠状像是粘液,地上的粘液越吐越多,一滩蔓延开来。
一旁被锁住的病人们激动起来,扑上去,争先恐后地抢食,疯狂的神色混合意义不明的癫狂的进食动作,扭曲的声音填充了房间的每一寸。
笑了,诡异地笑了,像是人看狗一样,又像是屠夫看到肥胖的猪仔一般。
那诡异的神色光是存在就已经完全超过了现代人的价值观念,像是文明底层未曾接触的阴暗角落里以尸体寄生的扭曲事物。
白念思不动声色,他如果再次使用触手就有些危险了,自己耳边平复的呓语可能会爆发成嘶吼,可是目前自己身上携带着心脏,自己的气息很可能会被那只‘跳跳狗’感知到,会出事,凭借自己侵蚀后的肉体与厨刀不是没有可能杀掉那只狗,至少是可以走掉的。
但问题是,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可能会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如果能被自己轻松杀死,这家伙根本不可能能养活这么多病人,真正的问题在于,这家伙在这里生存,肯定是了解一些隐秘的情况的,自己贸然出手可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最好的结果是观望。
祈祷那家伙不要发现自己,如果可以就最好等他离开,之后进入病房或是院长室,日记主人多次强调病院的治疗会导致自身精神被侵蚀,所以,白念思怀疑院长就是‘统领者’,尽管日记中有关‘统领者’的信息都被划去了,但是凭借明暗里的线索他隐约地感知到了,背后‘统领者’的目的与身份。
白念思冷冷地凝视着微笑的‘跳跳狗’,身子贴在单间的门框边,透着微微的门缝注视着一切。
‘跳跳狗’身形将近2米,站起来后显得很高,在地上抢食的人直到他的膝盖处的位置。
突然,狗停止了微笑,它的畸形脑袋停止了嗬嗬的声息,那个小女孩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怨毒的眼神好像能把人的五脏剜出来。
它猛地挺起脊柱,脑袋开始四处张望……狗的鼻子开始耸动。
白念思屏住呼吸,拿刀的手愈发稳健,慢慢把身子从门边移开,弯下身子,蹲在那里,时刻准备冲刺。
呼……呼……
‘跳跳狗’发出了低吼的声音,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它俯身似乎准备动身。
啪叽!
它一跳而起,跳向了门那边,它没有去找白念思,反而离开了护士站,似乎很是匆忙的样子。
白念思松了口气,但他仍是没有松懈,用感官感知着声音的去向,隐隐记住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耐心地等待,大概经过将近40分钟,终于确定确实走开后,白念思准备离开护士站,不过,他不准备惊动那些病人,他怕会意外引起‘跳跳狗’的注意,谁知道这些家伙和‘跳跳狗’是什么关系,万一有那种心灵感应的诡异能力就糟糕了。
他从进来的窗户再次翻了回去,沿着走廊开始寻找院长室,比起到处找日记主人的房间还不如去找固定位置的院长室,他记得院长室好像是在4楼中间位置,他如今就在3楼,往上一层就可以找到了,只要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今晚就可以休息了,找个安全的角落休息下。
周围的房间都换用了铁门,里面关押的一般都是有强烈攻击性的病人,有些则是有精神疾病的罪犯。
他一直有留意周围的动静,‘跳跳狗’似乎去了1楼将要离开三栋,他仔细感知周围的事物,他最终停在了活动室外面,挺身向里看去。
“别急,老坟上那边暂时不要去了,什么时候拿都可以……但现在那些家伙都跟疯了一样,外面有些那些玩意儿,现在院长不在,三栋里的大部分东西都不会伤害我们……”
“你说的轻巧,要不是你们非要贪那些尸体,现在好了,我们之中已经没人被侵蚀感染了,谁给我们卖命?那些瓦罐再不取回来炼好,你们知道后果的!”
“没办法,现在献祭的灵魂还是不够,明天出去一趟吧…警方应该是暂时抓不到我们……”
“我们本来能用的仙法就不多,只能等天黑进来才能用那些有些用的……出事了,谁担着?”
“你忘了,我们这不还有一个疯家伙吗,真正的杀人犯不就在这吗。”
两个男人的谈话声细小轻微,里面的男人正对坐在电视机下面,浑身裹着黑布,身材差别很大,一个个子很矮,甚至没有白念思高,另一个个子稍高,脖颈隐隐有古怪的青色纹身,受衣物遮挡只能看到一个狰狞威武的脸,像是一个天王。
“那个天天喜欢缝布娃娃的家伙能管用吗?”高个子男人显然有些不放心。
“又不是天天当晴天娃娃,就算是,按他那疯样子,只要他跟着绝对没问题。”矮个男人倒是宽心。
“可是,要是那个家伙来了的话……”
“没事,他现在估计还在一栋地下那里找那种鬼玩意儿,再说了他又不方便出来。”
“行了,有什么害怕的?你又不是303,天天身后跟着个女人!”
白念思听着两人的谈话,最终决定改变今夜前往院长室的安排,他打算守着这两个人,等天亮后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处理掉他们,也许能够获得有用的信息,日记里有关病院的描述没有太多,反而是大篇幅的记叙一种古怪的邪法,应该和碎尸案的家伙们谋划的东西有关。
他对病院了解的太少,贸然探索就可能会遭遇类似蜘蛛那样的游荡的诡异生物,再说,院长那边虽然暂时离开,但是谁又能保准他没有留下后手。
虽然低效,但是这种方法要相对安全稳定,若是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他又怎会吃掉虫子,他又怎么会主动来寻求一线生机。
长夜漫漫,他躲入旁边空的病房,默默枯坐,倾听二人的谈话直到天明,但是似乎今夜比以往要过得慢了一些,也许是雾中世界的侵蚀加快了……
将要天明,楼里的黑暗与人类似乎都感知到了,白念思走出空房,默默走回到连廊处准备等候雾中世界的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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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重军拼命地在楼道里奔逃,他的后面远远的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啪叽!
啪叽!
只要再上去董重军层就可以离开病院了,他紧紧揣着怀里的东西,背包带着的那些东西在这一刻全然没有太大的用处。
身后的那鬼玩意太吓人,他来了这么多趟,这一次是最惊险的,上一次遇到的笑脸头就够他差点交代在这,身后的那玩意更是诡异。
登登登!
他满脸冷汗,全然就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快一点!快一点!马上!
他与身后东西的距离只差了2层,而且还在一阶阶的减小。
突然,他看到了眼前那扇来时被自己锁上的铁门,此刻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锁了。
他急忙掏出钥匙,插进去开锁,兴许是年岁太久,他拧了两三下都没有拧开。
啪叽!
他不回头,他知道那东西来了,只是一层而已了。
他猛然发力在铁门拧转开来的一瞬,他猛地窜出,他急忙把门往后摔去。
脸!几乎要贴上去了……
砰!
铁门被剧烈地撞动。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死了……
他看了一眼,用钥匙反锁后,立马起身朝着病院外逃去,雾气迷荡,他从一个破开的洞口急忙钻出,他朝着病院后的老坟山急忙奔逃。
他在一片密林中穿梭,慌不择路,他朝着大概得方向奔跑,路上踉踉跄跄,显然是受伤了,他的左腿有些失去了知觉,明明自己按照笔记里说的东西去做,身上带着可以保命的东西但仍是很狼狈。
片刻后,他又来到了那片坟地,四处散落的坟碑犹如一个个沉默的人,他急忙靠在一个坟包上,几乎是没有歇息,不要命般他开始用手猛掏自己的嗓子眼。
这样的做法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但他别无他法,自己肯定无法在这里等到天亮。
那东西似乎长在了肚子里一般,他能感受到那诡异的玩意在肚子里蠕动,他继续猛插,使劲抠自己的嗓子眼,眼泪直流,拼命地向外吐。
咯叽……出来了,他勉强吐出来了已经被吸收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的肉块,他顾不及收拾肉块,随手扔掉。
又如一开始剧烈的疼痛一般,眩晕与幻觉再次袭来,只是这次董重军可比上次惊喜多了,恨不得疼得再厉害些。
他躺在坟地上,不到片刻,他缓缓起身,雾散了……长夜依旧,只是,他又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
他也不管是在坟地了,那怕真有孤魂野鬼三两只他也动不了了,只是躺下癫狂地喘息,内心的恐惧逐渐被幸存的喜悦与希望消融。
活下来了,果然没那么简单,可是,越是危险说明男人的话越有黄金量……太好了,妈有救了,马上,只要两天,不,一天,马上就带他们离开,只要到了北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的!
董重军笑了,比任何人都要疯狂,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疯狂喜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幽暗地穴的人终于凿穿了封闭的洞穴,阳光,希望,他追求的一切终于实现了,但是……但是,他又付出了什么呢?
他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是惊喜过头还是委屈悲伤,表情是笑容是悲容,又哭又笑,疯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