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妹妹,咱们回家了。”
青云霁抱着妹妹来到家门口,一推,就见自家娘亲已经提着棍子等在门边了,而娘亲身后的几个哥哥弟弟身板挺得笔直,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青云霁,你出息了,你妹妹才多大,你就敢偷着她往外跑了,说,谁撺掇你的?”
“娘,别问了,您先看看妹妹吧,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苗贞耘发现女儿不见了,本就吓了个半死,如今听说女儿不对劲,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一把接过小女儿,此时的小女儿小手握成拳,面色苍白、眼神呆板,双眼虚虚的盯着一处发呆,任凭她在她眼前怎么挥手,她都没有给任何反应。
“你妹妹这样子,你到底带她去了哪里?”
“妹妹一直说想去看砍脑袋,我本来不打算带她去的,可她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不答应她就要哭出来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哭,就带她去了菜市口。”
“今天去菜市口,她看见行刑了?”
“嗯。”
青云霁看着妹妹一副没了神志的模样,心里也慌成一团,他年纪本也不大,一下被吓得掉了眼泪。
“娘,妹妹是不是被吓傻了?”
“应该是被吓到了。”
“妹妹,妹妹,哥哥错了,哥哥对不起你,哥哥不应该带你去看砍头的。”
“妹妹,你醒醒啊,对不起,哥哥错了,你起来就打我吧。”
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在不停跟妹妹道歉的四儿子,苗贞耘又生气又心疼。
“云岫、云舸,将弟弟带回房里去;云翀,去准备一个火盆,火盆里烧一些稻草、艾草还有桃木,再往盆内放上三钱红豆、三钱朱砂,准备好放到大门口去。”
“好。”
火盆很快准备好了,苗贞耘抱着小女儿从火盆上跨过去,一边跨一边喊:“大鬼小鬼都走开,夏夏不怕,赶紧回家!”
垮了火盆,可青描夏依旧是那副呆愣的模样,青云翀眉头紧皱,开口道:“妹妹好像没什么好转。”
“你妹妹很有可能是受惊吓后,‘魂’掉了,得‘叫魂’后才能恢复正常。”
“怎么叫?去大门口叫还是去菜市口叫?”
“你叫不来,你抱着妹妹,我去安排。”
“好。”
苗贞耘在大门口、屋檐下,烧了几支香及冥纸,然后从从小女儿身上脱了一件衣服下来,将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手拿菜刀在地上拍响,再将准备好的米粒撒向四方,口中高声呼喊。
“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青描夏归来!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青描夏肚胆归来啊!”
火盆跨了,魂叫了,可青描夏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一家人忧心忡忡,一整夜不得安眠,尤其是苗贞耘,她看着睡得极其不安生的小女儿,急得落了一整夜的泪。
青描夏是次日清晨醒来的,此时的她已经将那些负面的情绪消化完了。
昨天看见的那一幕实在很刺眼,一瞬之间,一个人身首异处,这样的场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可转念一想,在自己没有看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他的手下,比起那些无端丧命的人,他的死是罪有应得,一点都不无辜,甚至可以算是为民除害,所以何必为他的死感到恐惧?应该欢欣鼓舞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