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青云岫从睡梦中惊醒,他缓缓睁开眼,还来不及做什么,陡然看见自己床前杵着一大坨披头散发的不明物体,顿时心跳如雷。
“妹妹说的对,肯定是我睡醒的方式不对,我重新睡。”
青云岫小声嘀咕着,默默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突然,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被抓住了,抓着他的那只手冰冷刺骨,寒气从他的指尖一路蔓延,青云岫脊背瞬间发凉。
“醒了?”
青云岫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随着熟悉的嗓音升起而收了回去。
“爹?”
“嗯,是我。”
青云岫扯回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睡眼惺忪的开口问:“爹,你这是被娘赶出来了?”
“不是。”
“那你这是在梦游?”
“别瞎说。”
“既不是被赶出来,也不是在梦游,那你最好有事。”
青岑安没有理会二儿子的不满,他伸手摸了摸二小子的头,温柔的说:“儿子,爹跟你说啊,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也还会从眼神里跑出来。”
青云岫:“?”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你不能喜欢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喜欢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那是错上加错。”
青云岫:“??”
“你们都长大了,都学会惦记别人家的小姑娘了,我这心里啊,实在是激动,唉,也不知道谁家水灵的小白菜会遭了毒手。”
青云岫:“???”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这么熬夜怎么行呢,你就是仗着年纪小才这么肆无忌惮,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着大半夜进来莫名其妙一顿输出,出门还不忘倒打一耙的爹,青云岫差点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毛病?
大半夜被噩梦惊醒,又被他爹吓出了一身冷汗,接着又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还被倒打一耙,青云岫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次日,顶着两大个黑眼圈出门还要被调笑是不是半夜上山夺笋去了,青云岫都被气笑了。
生气归生气,青云岫也没有让这情绪影响他太久,童生试马上要开始了,他知道轻重。
二月初九,青云岫和青云舸一起进了考场,参加童生试的第一关,县试。
县试连考五场,每场限当日交卷,不给烛,第一场未取者,不能考第二场,这五场考试难度不高,青云岫和青云舸都顺利通过了。
三月初九,会试拉开了序幕。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入场前两日,向鹏飞和李涛还特意来青家拜访了一遭,青岑安大大方方将人迎进门,三人谈天说地,从当朝的饮食结构聊到营养保健,从建筑结构聊到民居民俗,最后,青岑安语重心长的勉励了两人一番,两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谁都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拜访,没有人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已经被人一字不落的汇报成册,送上了皇帝的案头。
御书房的御案之上,堆积着许多册子,里面记载的都是近些日子进京赶考的学子与朝中官员交往的过程。
一字一句,一言一行,一来一往,巨细无比。
分布在京城内外各处的朝中官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条条独立的线,他们都有着不同的行动轨迹,他们或许会主动或被动的与其他线条相交,但无一例外,他们这些线千姿百态、交相辉映的线条都会被人一点点织成一张网,而收网的那个人,无疑就是皇权制高点上的那个人。
萧懿打开了几本,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些预料之中的东西。
学子与朝中官员交往,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普遍存在,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只要不过火,萧懿一向懒得管。
见到皇上有些意兴阑珊,在后头伺候的王海躬身上前,他从一堆册子里挑选出了好几本,其中几本放在了左侧,有一本则被单独放在了右侧。
王海在身边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萧懿知道他不会做那无的放矢的事,一下便明白这几本才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