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么？

是想记住自己的气味，以待日后报仇？

那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不怕我现在就杀了她？

果不其然，九尾白狐轻嗅了几下之后，仿佛终于确定了什么。

然而，她却仍旧没有逃走。

而是突然拱起身子，壮着胆子，讨好而依恋地蹭了蹭云中子的裤腿。

云中子的眼中浮现出了一分了然。

原来……

她怕我杀她，是在讨好我，向我求饶。

云中子平静地说道：“你走吧，我不会杀你。”

接下来的这一句话，他却并没有说出口：

放心罢，即便你已经不再记得我，我也会信守对你的承诺，尽力保护你。

九尾白狐听闻，立刻停住了动作，伏下身来，抬起了小巧的狐脸，清澈的双眼里涌满了泪水。

云中子沉默地看着她。

被松木剑与照妖宝剑伤得身负重伤，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为何现在却流泪了？

一道声线熟悉的哽咽空灵传音，传递至了云中子的脑海：

“上仙，果然是您，您来救我了。”

上仙？

云中子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几分异色。

难道，她居然又认出了我？

即便我不是魂客状态，她也能认出我来？

不，这绝不可能。

很可能不论她遇见哪位道行高深的道人，都会称其为上仙。

九尾白狐再次深深地嗅了嗅云中子的裤腿，接着哽咽道：

“多谢上仙及时前来，以宝剑击落并烧毁了松木剑，救下了小狐一命，否则小狐三日后必将烟消云散。”

白狐委屈得泣不成声，哽咽了半晌，方才又抬头眷恋地蹭着云中子的裤腿：

“小狐本来已经认命绝望，却怎么也没能想得到，果然又是上仙来救了我。”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云中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崇敬之情：

“上仙虽然换了模样，但气息如此特别，极好分辨，小狐永生也不会忘记。

“只是自从上次一别，已近一年，小狐还以为再也不能与上仙相见了。”

她居然真的认出了转生的自己。

这种事情也可以发生？

云中子有些震惊，仍旧沉默无言地看着九尾白狐。

同时也有些愧疚与心疼。

她并没有见过云中子的模样，竟然天真的以为，是我来烧了松木剑，救下了她。

却殊不知，伤了她的松木剑与照妖宝剑，其实都是我的。

不过，毕竟献剑是云中子真身做的事情，并不是我做的。

所以我也勉强算是救了她一命吧。

云中子微微低身，轻轻揉了揉九尾白狐毛茸茸的头顶，问道：

“我命你不要祸害残杀无辜之人，你是否做到了。”

九尾白狐含泪拼命点头：“小狐谨遵上仙口谕，绝无半点违背。”

云中子微笑了，收回手，站起了身，温和说道：

“那你去吧。”

九尾白狐听闻，伏身再次深深地向云中子行了一礼，之后站起身来，向下方奔去。

然而奔跑了几步，她却又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几番畏惧踟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