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的迫害更是从暗杀,变成了赤裸裸的明杀,她和她的父亲联合起来,煽动了许多军官将领兵变。楚无垢的处境一度极其凶险。
但是为了父亲对他的嘱托和信任,为了母亲不再被人欺凌,他咬着牙坚持,利用父亲留给他的人脉,终于转败为胜。
擒获嫡母时,他问她:“为什么要毒害父王?”
那个女人疯癫了一般狂笑:“我恨他!恨毒了他!嫁他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他,可他心里只有那个见不得光的贱人!我不过小小惩罚她一下,他就冷落我这么多年!他把我当摆设,当支应王府门庭的玩意儿……我杀不了那个贱人,就杀他……哈哈哈哈,每次看着他明明讨厌我,却又碍着面子不得不吃光我当着众人端给他的吃食,里面都是慢性毒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快!还有你这个出身不明的贱种,你凭什么和我的影儿争!你就该猪狗不如的活着,就该卑微屈辱的去死!”
他眼前浮现出父王死时七窍流血的惨状,浮现出母亲因这个女人所谓“小小的惩罚”而长年咳血,卧床不起的痛苦模样,默默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他抓了九岁的弟弟,一个天天都想置他于死地的小男孩,把母子俩关在了湖心岛上,囚禁起来。
他踩着累累血骨坐稳了家主之位,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只余悲哀。
这血淋淋的过往,他不想让曦月知道。那些阴暗的,卑鄙的,肮脏的,人性里最赤裸的贪婪无耻,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少女含含糊糊的咕哝声传来:“可是阿楚最终还是做了广陵王啊,阿楚最棒了。”
青年说话的声音太魅惑,身上的气息太好闻,曦月无比安心,终于抑制不住沉沉睡意,睡着了。
楚无垢凝视少女甜美的睡颜,心里满满都是爱怜,阿月,我知道,你终将有一天,要独自面对人性的狠毒,自私,从阴暗角落里射出的冷箭,被逼着慢慢长大,慢慢坚强,可我希望,在有我庇护的所有时光里,你你可以稍微的,慢一点成长。
楚无垢俯身抱起少女,避开想要接手的七珠,一路穿花拂柳,进了自己寝室的碧纱橱里,将少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到得外间,楚无垢长舒口气,端起茶来喝了几口,瞥一眼自觉跪着的七珠和姚思敏,淡淡说道:“护驾不利,现在自去刑堂领罚吧,一人二十军棍。”
想了想又说道:“念七珠明日还要伺候陛下,二十棍只受五棍,剩下十五棍让姚思敏代受。行了,去吧。”
姚思敏委屈巴巴的申辩:“可是卑职明日也要伺候陛下的……”
楚无垢似笑非笑扫一眼过来:“哦?”
姚思敏登时小心肝乱颤,努力咽了口口水:“……卑职甘愿受罚。”
他好想打死从前的自己,竟然敢说楚王爷身上没有杀气,这厮现在岂止是有杀气,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七月初六,曦月下旨,封楚无垢为摄政王。
楚无垢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利用给顾家平反的案子,几乎把朝堂里的文官清洗了一遍。即使还有不满的,又有哪个敢多言。因而满朝文武,莫敢不从。
第二天是乞巧节,七珠早早就在窗台上用琉璃碗晒了碗水,吃了午膳,就捧了绣花针催促曦月往碗里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