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底下的同僚于他而言与尸体无异,他听见心底发出崩裂的声响。二十年的执着与坚守瓦解。他们像戴着花纹面具,咧出扭曲的笑容。
良太推翻用以温暖气氛的烛台。掺和百合香料的蜡烛瞬间断开,化成一摊红泥。燃烧的烛心弹上纱帘,随后蹦跳到纸门木墙,顷刻间融化出一片炼狱,涨满四处逃窜的幽香,旋即又为浓烟所吞噬。
他抱起若暚,从屋后离开,开车一路往城郊去。东郊杳无人烟,寒鸦在空枝上啼叫,它是他今天见过唯一没有强颜欢笑的生灵。它驻守在枝头,仿佛荒原的看守人,但今天等来的却是一个活人。
良太将若暚放在没有尸体拥挤的空旷树下,拔出她手中的那把匕首,慢慢爬上尸山,步伐并不坚定,走几步就会摇晃打滑,但他的眼神始终盯着终点,就如同小时候,别人都认为他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照样会像一株藤蔓慢慢攀爬上去。
等他走到顶端,他却望那座遥远的城池,面无表情,拿起匕首,以最悲壮的武士自尽方式,走完他携带着她的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