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里,除了楚年本人外,也只有宓闲能随意进出尚阳宫。
他端来的药碗很烫,隔老远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楚年还是在稍微缓了咳嗽劲儿后,放平呼吸满脸惨白笑着接过了药碗一口饮尽。
酸苦到极致的味道对他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自始至终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陛下,日子不多了。”
“我心里有数,大人放心。”
将死之人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离开那天大概会发生什么,这是一种很玄妙的预感,起于万物伊始,却因为临死也来不及给后人小辈提个醒,至终也只有死人知道。
看着喝完药后满脸安逸的楚年,宓闲摇摇头也低笑了出来,却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她还盼我顾好你们,看这样子,到时候回来恐怕该生气了。”
……
今天照例在外面领兵攻城的是乔九舒的老朋友,库纳哈兰每次出现,都会在交战两军的中间满脸嫌弃一刀一串血花,撇着嘴巴老朋友似的问东楚带兵的小将:“好无聊,你们那小丞相不打算出来玩玩?”
刀彻:“……”
他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对自家城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随着库纳哈兰的一点点撩拨,刀彻脑子里那根弦越绷越紧,终于趁天黑之前一鼓作气击溃了漠北那条坚守了半个月的防线,顺便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在库纳哈兰侧脸留下了道说浅不浅的伤口。
“库纳统领想见我们城主的话,恐怕还早!”
防线攻下不可轻易冒进,整顿回城的刀彻连一身伤口都顾不上处理,第一件事是气喘吁吁爬上城墙找到今天独自待在上面的乔九舒,还不等她问话就先把自己的警醒说了出口:“城主,库纳哈兰不晓得算计着什么,您一个人的时候多少当心些。”
“……啊?”
这段时间他或者赵青山每次对上库纳哈兰都能听到她一点不掩饰的念叨乔九舒,两人交换过消息后,时间久了难免都心生不安。
刀彻是纯粹在担心乔九舒的安全,哪怕明知她能照顾保护好自己也依旧担心。
而赵青山不一样,这个已经娶了妻的大男人每次在看到乔九舒英姿飒爽在城里英雄救美的时候都在担心着自己恩人将来的终身大事,因为他发现这位小丞相对好看的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而且不论男女。
“别担心,老熟人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乔九舒轻飘飘的解释刀彻反而更感觉不对劲了,但主子的事他也不好过多掺和,只能把所有疑惑藏在心里,刚收敛了情绪就听到乔九舒继续问他:“今天可有觉得他们有何不同?”
马上到四月,荆门关一代虽然天气一直算不上好,但总会比寒冬腊月舒服不少,乔九舒怕冷,现在还是走到哪儿都穿着件很大的烟青色披肩斗篷,不过比之前那件黑色皮毛的单薄了不少,勉强能挡挡风罢了。